第 49 章_蓄意爱你予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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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9 章

  辩论会结束的时候已经是下午。

  北方下雪了,鹅毛一般的雪花从天边飘下,慢慢覆盖到地面上,与积水相融,消失不见。

  很快,这座城市就会银装素裹。

  一行人从高校里出来,看见的就是这般风景。

  有人伸手去接雪花,满心欢喜,也有人搓了搓手,裹紧衣服回酒店了。

  不远处商厦上挂着广告牌,是最近这儿的电影节。

  作为超一线城市,这儿的繁华程度比南城还要略胜一筹,城市GDP常年占全国前三内,这儿也是影视大都,很多明星的常驻地,基本上去网红街上都能偶遇明星。

  钟宛看着这边繁华的街道,说:“反正我们那场也结束了,要不晚上出去逛逛吧。”

  秦晟问:“你病好了?还出去浪。”

  “头没那么疼了。”

  “那也不行,今天先回酒店好好休息,把感冒养好,等身体好点了再出去。”

  秦晟朝她走过去,抬手贴了贴她额头。

  有点烫。

  他眉头立马皱了起来:“你现在有点烧,你知道吗?”

  “是吗。”

  “是的,你刚才辩论会上怎么撑过的?”

  钟宛摇头表示不知道。

  她也不知道自己当时在干嘛,反正只知道要凝神听对方辩手讲的什么,同时立马要做出应对,确实有点难捱,但好歹挺了过来。

  她很少在人面前有这样迷惘,并且偏柔的一面。

  秦晟放缓了说话声音:“好了,我现在送你回去,你先好好休息。”

  他带着钟宛回酒店,然而刚到大堂,碰见了温郁。

  对方看起来像是在大堂休息区等着谁,本来坐在沙发上一直看着外面。

  瞧见钟宛,站起了身。

  嗯,是等她的。

  秦晟放慢脚步,朝钟宛看过去。

  她自然是清楚,对他说:“你先上去吧,我跟他说会话,一会儿再上去。”

  “那行。”

  秦晟也懂,洒脱地拿过两人的包上楼。

  经过温郁时,对方看他。

  秦晟目不斜视,直接走了过去。

  两人直接在大堂这边找了个位置坐下。

  温郁递了瓶热的枸杞茶给她:“冷吗,喝点这个暖暖身子。”

  钟宛接过:“谢谢。”

  温郁说:“我还不知道你也来参加辩论会了,今天我是带我的学生过来的,真巧。”

  “嗯,知道,那会看到教授了。”

  “你今天表现挺好的,实力很强,我认识的老师那边都对你赞不绝口。”

  “有的地方有些差错,没有注意。”

  “已经很好了。”

  说到这,两人沉默了一阵。

  前边时不时会有客人进来办理手续。

  他们看着这些人来来往往,气氛渐淡。

  温郁握着手里杯子,缓声说:“钟宛,下半年我可能要走了。”

  钟宛意外:“去哪?”

  “应该是这座城市吧,职务调任,调到这边的高校来,以后主要工作重心可能也会在这,这也是这一次我为什么会过来带队的原因,还有一个就是先熟悉这边的环境。”

  “怎么这么突然。”

  “是有点,其实去年就有上边领导经常找我谈话,讨论调任这件事。”

  钟宛懂了。

  这种调动,相当于位置往上升了。

  她点头:“那挺好的,这边城市很繁华,未来前途更广,恭喜。”

  “我认识的人也是这样说的,可能是在一个地方待习惯了,忽然要换一个不熟悉的地方,我有点难缓过来。”

  “没关系,慢慢习惯就好了。”

  温郁过来找她,最初是想说上次的事,不知怎的,就开不了口。

  最后,只是告诉她自己的近况。

  夜里,校方放了一张集体照到公共平台上,庆祝这次辩论会的顺利。

  张元恺恰好是到北城来参加活动。

  网红盛典,要走红毯,他这边作为投资方占足了风头。

  临走前,揽走了一个千万级别网红,准备跟美女度一晚春宵。

  在回酒店的车上,无意瞧见了认识的人在朋友圈放的照片。

  他认识许多人,各行各业的人物都有,刚好也是在北城,瞧见了对方表示辩论会的顺利举办,下边放了定位。

  张元恺点开图片看了几眼,本来准备关上,当寻常朋友圈一样无聊地划过去。

  可就在关图片的那一瞬,他眼尖认出了一道眼熟的身影。

  再次点开图片,仔细地看那处。

  他眯起了眼。

  要不怎么就说冤家路窄,那么多次都能碰着。

  是不是有点意思?

  钟宛也在北城。

  就她一个人。

  盯着照片看了许久,怀里的人也注意到了,娇着嗓子问:“都有我了还这么看别的女生?”

  张元恺笑笑,伸手捏了捏她身子:“她哪有你好看,不过是个被人看不上的。”

  “是吗,那你还看半天,这谁啊?”

  “秦忱你认识吗。”

  她点点头:“听过,不过没有接触,只知道名声很大,我有姐妹以前想攀他,没攀上。”

  “他哪是那么好攀的,人家心里有着人呢,喏,这个就是。”

  “就她?”

  女人盯着照片看。

  钟宛本人好看,但在这样的集体照上,多少会有些模糊,而且五官没了那么精致。

  她不屑:“好像也就这样,原来秦忱喜欢这种的啊。”

  “你也觉得不怎么样是吧。”

  “嗯。”

  “可偏偏就是有人愿意为了她,连身边兄弟都能翻脸。”

  张元恺眼底划过一抹讽意,没了兴致玩手机,把屏幕给关上。

  女人还在好奇:“谁啊,秦忱吗,他跟谁翻脸?”

  张元恺把女人拉到怀里,调情地吻,一边笑:“我们圈子里有些事,别问太深,知道吗?”

  钟宛一共在北城待了三天,第三天准备收拾东西离开。

  然而到这来以后感冒不减反重,反反复复,重感冒无力又头疼,鼻子也不舒服。

  钟宛想着回去以后去挂几瓶点滴,要不然这样下去肯定不行。

  同行的学生赶着最后一点时间到附近商城去买东西,钟宛提前把行李拿到前台那边暂时放着,本来在休息处坐会,之后去趟洗手间。

  洗了把脸,放在台上的手机响了。

  钟宛去看,发现是苗卉她们的小群有了消息,问她什么时候回,到时候一起去吃饭。

  这几天她不在,那几个天天盼着,什么时候几个人趁着正式忙碌前这段时间好好聚聚。

  钟宛点进聊天框跟她们发消息,走出了洗手间。

  前边站着一个人,她没在意,就当是等人的,也没注意去看。

  直到要走过去的时候,对方忽的往过道中间挪了步,拦住她的路,说话吊儿郎当的:“看什么呢这么入神。”

  钟宛抬眼看过去,才发现是张元恺。

  她有些意外。

  看看周围。

  要不是自己亲眼见到,还以为自己是在南城。

  “是不是看见我很惊讶啊。”他似笑非笑:“我还想着你在这瞧见我会是什么反应,没想到连正眼都不给一个。”

  钟宛问:“你怎么在这?”

  “偶遇啊,你信吗。”

  自然是不信的。

  这儿可不是南城,更不是什么很知名的酒店,两个认识的人要在这里巧合遇见,几率微乎及微。

  要么是有事,要么,就是没什么好意在这等着他。

  而张元恺是怎么知道她来这儿,还有她的地址?能找到这儿来,那是下了些工夫。

  以过往跟他打交道的经验看——

  来者不善。

  钟宛没什么心思跟他周旋,碰着了就碰着。

  她收起手机,淡道:“不管是不是偶遇,我要过去了,再见。”

  “别啊。我来都来了,那就赏脸说点事呗,借一步?”

  “我们之间有什么可聊的?”

  “聊都没聊,你怎么就知道我没什么能跟你说。”张元恺仰了仰下巴:“相反,我相信我马上要告诉你的,绝对是你很想听到的。”

  这样的话,要是在寻常人那儿很容易勾起好奇心。

  人都是八卦的。

  都想知道,对方这么神神秘秘要说的是什么事。

  可钟宛不同。

  她盯着对方眼睛,瞧见里边狐狸一般的精明。

  钟宛道:“不好意思,我可能没这个空。”

  不准备继续跟他扯,钟宛径自越过他要往外走。

  张元恺也不急:“温郁受伤那事是我去找人做的。”

  钟宛脚步停住。

  而他,非常可以把握住那个点。

  又慢慢说:“当初你误会秦忱,也是我刻意希望的,还有好多事,全都是我搞的,知道这些惊喜吗。我觉得心里痛快得很,看着你们互虐,特别爽。”

  “可是,事情压根就不是他做的啊,你真傻,被我安排的那个人几句话就激得去找了秦忱。”

  说话间,钟宛已经转过了身,看他。

  她越是这样,张元恺越得意。

  “我同样知道今天温郁也在这,上次我让人留了后路,事情闹出来但不闹大,反正能给人心里添个堵就行。”

  “你知道我们这些人最喜欢的是哪种人吗,就是温郁那种看着既温柔平常又话少的,这种最好搞,他脾气好,背景也不深,要下起手来可简单了,你说秦忱我动不了,从你这儿做切入点不行么,看看你们现在两败俱伤的样子,多让人解气。”

  “你今天专门找我,就是为了跟我说这些?”

  “是,就是看着你那样,忽然想跟你说说这些,看你是个什么反应。”

  他挑衅地勾唇:“可是,你又能怎么样呢。”

  话音刚落,钟宛走上前重重拽着他将他往后推。

  张元恺没意料她会这么直接动手,一时不备,被这股冲击力压得往后退了几步撞到墙边。

  远比不上秦忱动手时那种剧烈的疼。

  可钟宛发起狠时手劲不小,也是能跟他一个大男人稍微抗衡的,加之,她现在确实生气。

  很生气。

  因为这些她真的完全不知情,在这样的情况下忽然知道。

  对于人来说,是一个打击。

  “我是不能怎么样,因为我什么都没有,比不过你们这些有殷实背景还有财权的公子哥,可是认识你这样的人,我真觉得恶心,也替秦忱觉得恶心。”

  张元恺也不急,嘲笑。

  “替秦忱觉得恶心?怎么,这会就向着他说话,心疼他了。”

  “可是论这种事,你干得也不比我差啊,当初你砸酒瓶、对着秦忱说的那些话,哪句不是字字诛心,往他心口上插,钟宛,你是最没有资格评价我这些行为的人。”

  “我是没有,可好歹,我从不会做这种肮脏事。”

  “肮脏?”张元恺重复了一遍这个词。

  “像我这样眦睚必报的人,还真是最爱听人这样说我。那这样,你跟我来,我再告诉你一点有趣的事。”

  说着,他拽过她胳膊,强拉着钟宛往外走。

  这会大家都不在酒店,出去没碰着什么人,前台小姐姐瞧见旁边忽然出来两个人,一个被拽着,还有些被吓到。

  没人敢上来拦。

  张元恺一直拉着钟宛出了酒店。

  这两天温度很低,一出去,便感觉呼啸的寒风直往脸上刮,像刀刃一样刮得人疼。

  前边是个广场,中央有一处大型喷泉。

  冬天,喷泉停了,只剩一池的水。

  现在这两天水面结了一层冰,晶莹剔透。

  张元恺一直带着钟宛到这。

  吹了阵风,两人这会看起来都不是很好。

  “或许你还不知道吧,之前秦忱因为你跟我动过手,当时就因为我说了你几句,他可是一点都不留情,当着那么多朋友的面跟我动手,你知道吗,只要是为你,他一向狠得下心。”

  钟宛盯着那层冰面,不吭一声。

  双眼泛红,也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张元恺问她:“你动过心吗,钟宛,你现在告诉我一句实话,你要是知道秦忱对你也有几分真心,你会动心吗。”

  钟宛压根就不知道他突然说这些是为了什么。

  但是秦忱做的那些,她确实不知道,秦忱也从未向她提起过。

  就像之前,他因为别人在图书馆随口说她的几句跟人动手差点出事,受了伤也不告诉她,这些事如果不是她自己发现,他是不会告诉她的。

  而现在,又多了一件。

  张元恺冷笑:“你不肯回答,那我替你回答,我打包票,你要是一早知道这些,绝对不可能会有后面那些事,你对秦忱也不会下那么多的狠手。”

  “你一开始多有骨气,现在提到秦忱这些,还不是什么话都说不出。”

  钟宛问:“你到底想说什么?”

  张元恺放开了她。

  许是提到这些,他也在想,在考虑,要不要告诉她。

  破罐子破摔,只在人的一念之间。

  而今天他要是选择这一条路,或许,一切都会不一样。

  可是他要报复,就只能这样。

  “我告诉你这些,是为了让你对秦忱存着念想,最后,再亲手打破。”

  他踩了踩这一块地面,道:“你知道这块位置的商厦当初建起来的建筑材料是在哪里购置的吗,是在你爸妈负责的那家大型建材市场,当时,那是国内最大的市场之一,很多大公司都在那儿做生意,材料进口出口,一条线路包完。”

  “后来,那家市场出了一个很大的笑话,有人利用职务钻空子,慢慢偷榨了很多资金出来,可是实际上他们贪的不止这么多,他们犯了个错误,为了牟取更多利益把目光转到了一家企业上,那是家国企。”

  这个故事很耳熟,熟到他说第一句话起钟宛就知道他准备说什么事。

  可是,又和她知道的有所不同。

  张元恺慢慢说:“那场案子对外看似是职务侵占,可一般普通企业哪有那么多资金能给人拿,又怎么会判那么多年呢,你爸妈涉嫌的其实是诈骗,变相诈骗,又转移资金到国外才判了那么久,这些影响太大所以被特别隐藏了,没多少人知道。”

  “你怎么知道这些的。”

  “问这些没用,你还不如关注一下其他的,比如,这件事背后牵扯了哪些人。”

  张元恺笑了:“当初秦忱为什么会把你带进秦家,你就从来不会想吗,看上你、还是好心?不对,不是,当时的你也不过是个黄毛丫头,他这人无情,怎么可能对一个刚谋面的小姑娘有什么想法,更别说怜悯一个人。”

  “那时候的他利欲熏心,不过是为了自己利益蓄谋了一条长线,而你,只是当时那条长线里的一枚棋子。”

  寒风不停地刮着。

  这一次不是刀刃,是刀尖,缓慢刺进心脏最脆弱的那个点。

  钟宛的嘴唇渐渐转白。

  颤栗,再难自抑。

  秦晟回到酒店后,到处找不到钟宛的身影。

  最后他着急了,上下跑了好几趟,最后在酒店门口碰见呆愣站着的钟宛。

  她身上衣服穿得少,无故跑出去冻了一顿,这会脸色苍白得吓人,差点把秦晟给惊着。

  他上前去询问她情况:“你怎么样,怎么突然跑出去了?”

  钟宛慢慢抬眼,看向他,喊了句秦晟。

  忽然,眼闭上,栽了下去。

  秦晟惊了,连忙接住她,无意碰到她的手,烫得吓人。

  “她生病了,你还是赶紧带她进去休息吧,找个医生来看看,这情况看着还挺严重。”旁边传来说话声,秦晟看去,发现是张元恺。

  对方手里夹着根烟,靠在酒店外的柱子旁,神情惬意。

  秦晟问:“你对她做了什么?”

  “我吗,我什么也没做啊,就是喊她出去聊了两句天,说了点事,谁知道呢。”

  秦晟不可能信他话。

  张元恺来这能有什么好事,钟宛又是跟着他出去才出事。

  “你最好是,不然,没那么简单结束。”

  张元恺不在意地笑。

  他看着秦晟将钟宛打横抱起,抱进酒店,看着他们的身影渐渐消失。

  张元恺眼底也慢慢转冷。

  后悔吗?

  应该是不的,大不了就闹得大一些,他不怕,事情迟早被捅开,不过是早晚的问题。

  反正,谁也别想比谁好过。

  秦晟将钟宛抱进去后,第一个便是找医生过来。

  之后,面上那种着急慢慢沉下去。

  他一边等人过来,一边坐到旁边看昏睡着的钟宛。

  钟宛整个人看着虚了许多,额头和脖子冒着虚汗,身子估计也是。

  秦晟去浴室拧干一条热毛巾,之后缓慢又细致地慢慢帮她擦额头上的汗,紧接着顺着到颈窝处。

  微微温热,几乎能烫了人的指尖。

  而秦晟,还从没和她这样近过。

  他坐近了些,昏睡的钟宛忽然抓住他衣服,不安地拧眉。

  “秦忱——”

  很低的声音,像是念着某件事情,有着某种执念,才会在这样的情况下都只记着对方的名字。

  秦晟本来没听清她说的是什么,后来第二声才听清。

  她抓住他的衣服,喊的却是秦忱的名字。

  秦晟没什么反应。

  甚至很平静,像是习惯了这样的事,继续帮她擦着虚汗。

  直到有医生进来查看她情况。

  他站起身。

  之后还有同行的老师学生关心地涌进来看她,秦晟默不作声地站到最边缘。

  漠然看着这一幕,然后,暂时出了房间。

  比起现在房间内的挤乱,走廊上显得空旷许多。

  秦晟揣着满腔心事,找了个地方站着,没站一会儿,瞧见温郁也在走廊某一处。

  估计是听见消息想过来看她,但是人太多,大多又不熟,才没好直接过来。

  秦晟心里自嘲。

  他立直了身,朝着温郁走过去。

  后者看到了他,以为他也是担心钟宛才出来,便问:“钟宛她没事吧?”

  秦晟嗯了声:“还好吧,不是什么大事。”

  “那就好,我们本来准备回去了,临时听说她出了事,所以我就——”

  “教授。”话没说完,被秦晟打断。

  他眼带深意地看着温郁:“你喜欢钟宛,是吧。”

  温郁微怔,没想他会这么直接地提这件事。

  “如果是,现在就回答我,这种事应该没什么好顾虑的。”

  “是。”温郁说:“我是喜欢她,只不过——”

  “好啊,这就够了。可是教授有没有想过自己跟钟宛隔了多少距离,你比她大好几岁,又是特殊人物,虽然不是同一所学校,可钟宛她现在到底是学生,你知道自己这样接近她会给她带来多少不必要的麻烦吗。”

  温郁沉默。

  秦晟并不退让,瞧着对方,扯起唇:“其实当初你知道秦忱以后就该和她保持距离,要不然也不会发生之后那些事。”

  “教授,你早该离她远一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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