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7 章 将行（8）
[欧巴]
我被平放在了一张板上，这板高于平面，也不知道是被什么东西给撑起来的，我勉勉强强地转动着眼珠往周围逛了一圈，果然，我周围排列齐整，布下了九个巨鼎，这些鼎浑身漆黑，暗搓搓发着莹莹幽光，看着就不像是凡品。
我曾听说大禹冶九鼎而镇天下，却不知道这九鼎镇的是什么天下。
不过我这时候已经问不出口了，因为朱翊钧显然已经不给我机会了。他朝着崔老板伸出手，那手就正好举在了我的脑门儿正上方。
他呼唤道：“来吧！”
崔老板捧起他的花盆，目光温柔，垂下脸，满怀温柔的亲吻了这花盆里盛着的湿润泥土，而后他将这花盆慢慢放在了我的耳朵边上，他则向着朱翊钧伸出了自己的手。
他们两个的手交握在一起，慢慢地下沉，正好贴在了我的额头中央，这两个人说出去都是玄门响当当挂的上号的任务，他妈的唯一一次联手就是为了取我性命。
真是。
去他妈的！
我的神志有点不清楚了，甚至感觉自己躺在了一团棉花里，有什么东西正在推搡我，想把我挤出我本来呆着的地方。
是崔老板的魂魄，他来占我的躯壳了。
我大概也明白了这整桩事情的经过，原来从一开始盯上我的就不只是朱珠，而是他朱翊钧，甚至是他们整个叶赫那拉氏，他们需要用叶赫那拉氏的骨血和一个纯净得不被欲望指染得魂魄合二为一，用以镇压这个被他们老祖宗慈禧皇太后从九鼎之下刨出来的邪物。
从一开始，从一开始的一开始就是算计好的，朱珠投在我身上的血媒介，那场棺材里的惊魂，还有这一出出一幕幕，都是为了引领我往这四娘舅山上走。
朱翊钧早早摆好了套在等我。
我是个傀儡，我能融和朱珠的血肉，我也能接纳崔平的魂魄。
可我若是傀儡，那我父母有是什么？
在一片混乱中，我飘飘然腾空而起，我越过高山飞过沧海，我慢慢地往天水一线的交接之处走去，那边是一片耀目的晚霞，却也是深不见底的深渊沟壑。
归虚下有通灵地，广利中含济物功。
我终于明白了之前我飘荡到的，周围都是透明人地方是哪，那里分明是地狱！
不过这次我没有沉下去，从前在天上看着我的密密麻麻的眼睛，此刻安安静静地待在我的脚下匍匐，似乎只要我一声号令，他们便能破地而出。
何安冷冷的看着面前两人，在他眼里这两人跟跳梁小丑并没有多少意义上的区别。
也对，他们充其量都是他手下的傀儡，有谁会对手里利用的工具产生感情吗？
戴悦的魂魄已经被逼出，崔平的灵魂注入新体，朱翊钧自以为是的禁锢法术开始生效。柔和的白光笼罩住戴悦沉睡的身体，慢慢渗入皮肤肌理，引导肢体百骸四分五裂。
他忽然想起很久很久之前的事儿——可能有一百多年了吧，有个被打入冷宫的姑娘费劲千辛万苦找到他想求一条生路，他却毫不犹豫地将她引进了一场必死之局。
那时候的九鼎被四方乌气包围，九州将遭灭顶之灾，这是他等待千年的机遇。
九鼎的力量是神力，朱翊钧哪怕以戴悦的身体为压制也抵抗不住如此蛮横的力道。崔平的身体已经倒在石床旁边慢慢沙化，现在唯一存在的，也只有石床上那一个不知道到底是戴悦，朱珠，还是崔平的人。
他感觉好像有泰山一样的力道从头顶轰然而下，而且令他感到更加不安的是，他施加在戴悦身上的力量正在被他源源不断地吸收，甚至于这九鼎的力量，也好像被他吸引过来，就像是……就像这本来就是他的力量一样。
朱翊钧慌了，他在茫然之中微微抬头，忽然看到了一个站立的影子。
是何安！
他懒散地靠在石壁上，伸出了一根指头默默指了指天。
这是在湖底山里，周围尽是石窟石壁，是看不到天的，但是神使鬼差的，朱翊钧居然还真是网上看了看。
圆拱形的石壁似乎连接起了一个未知的世界，整条银河不知被谁搬来此处，无数双眼睛接踵而至，瞪着黑白分明的眼珠紧紧盯着近在咫尺的人间。
我亦是盯着朱翊钧，我只觉得他可悲。
九鼎黑铁剥离，华章傲显，上头记载着神圣的古老文字，那是属于上虞的的文书，是神的工笔。
九鼎被神压制，以被神解封，自它中央起开始弥散出一缕极细的灰烟，慢慢而散散，却能唤起天地间最可怕东西——
欲望。
我慢慢地走到了何安身边，和他肩并肩地站着，在我们眼前似乎展开了浩瀚千里江山无限，正如万万年前的一般的场面。
我问他：“何必？”
他偏头看着我笑，笑得我心里软软地塌陷了一片，恨不得把他揉进怀里，再也不分开。
就像最初的模样。
最初，天地本一鸡子，盘古开天辟地将我与他分开，我本体为清，上游千里，他本体为浊，下坠万里。我和他本为一体，却硬是化成了两个神仙。
就算是神仙，也重是有一条铁律捆缚在神，天永远在上，地永远在下，千千万万年更古不变，天地不交融。
我和他再没有见过面。
盘古化身，无边造化是天地消化不掉的，这些造化化成了神，时而归于地面时而又游荡天空，直到有一天，一个风姓氏族的女子走向我，问我要一缕精气。
她手里把握住的是她自己的人形，这人形里有我眷恋不已的熟悉。
女娲向我介绍：“这是人，”她慢慢说道，“人以泥作身。”
我说：“那浊气深厚，人便形作傀儡，不会有你我灵窍。”
“望天乞怜，赐予清气已全人性。”
我说：“将自己分割而赠予，那便是死期将至。”
女娲固执的将这个人形的泥塑娃娃留给我，我在天上，俯瞰我同生的爱人。
也不知过了多久，女娲的话日日夜夜都像是重新在我脑海里粉墨一般痕迹清晰，那个人偶因为在我手上，不知觉已经将清气吸收彻底，蹦蹦跳跳开了灵智，他开怀向我拥抱，我感受到了此生最熟悉的味道。
我哭了。
天降灵智洒向大地，从此人诞生了。
我从不知晓清浊气的表现在人的身上是如此的明显，他们会因为食物而争吵，会因为□□而疯魔，行至最后，会因为他们拥有的东西而刻薄，也会因为他们没有的东西而贪婪。
人间祭祀神，神也只能降临人间。
可是我却没办法改变如此局面。
我是天，是清气化身，我是大爱之集萃，是万灵之根本，我不是清浊结合的人。
到最后，我眼睁睁看着祭祀我的玄鸟殷商覆灭，周人将属于天的图腾推翻在地，擅自将祭坛上摆上了人的礼法。
其实这样也好，我终究不是他们中的一份子，天地常道也总该由天地间的主宰才能制定。我所能为，不过是将人所定的礼与法挂钩在清浊之间，把欲望压制在绝对的力量之下。
渭水河畔，我与人间帝王订立盟约，以身附身于禹皇所立九州之鼎，九鼎彰礼法。
人从此不必再祭祀神，神无权左右他们的决定，他们唯一需要尊重的便是礼法。
这便是所谓的灭神之战。
我看着何安说道：“所有的一切我都想起来了。”
他嗯了一声，翻身坐上了石床，低头看着我躯体的脸，默默出神。
我叹了一口气，他好像永远都是如此，明明和盘古一样大的岁数，却幼稚得仿佛不如三岁幼童，我说：“你动用大代价造了我的傀儡身体，又哄骗叶赫那拉族人将九鼎力量重新倒灌给我，你知不知道这样会……”
“会礼崩乐坏，会私欲横行，会将天下变成一个无规则的乱世，”他小声的，轻轻的把所有可能会引出的结局都报了出来，“我都知道的。”
我默默地看着他，想听他接下去的讲话。
何安说：“我爱你是真的，但恨你也不假。我在地下时时刻刻想着怎样能与你见面，你却毫不犹豫，直接把自己撕碎了封印在这些鼎里，”他戳了戳自己的心脏，痛苦地拧起眉头，“你知道我有多难过？”
可怜我同胞的兄弟，我拥抱不休的爱人，独自一人度过了千年漫长的孤独岁月。
他说：“你大爱无疆，你仁慈博爱，反正你就只要丢下我就可以了。”
我其实很想斥他几句，想说他这是胡说，他是全知全能的先天神灵，怎么能有这般自私自利的想法？可是我却好像拥有了一个不属于自己的性格，我只是看着他沉默。
我走上前两步，看着在石床上躺着的我的身体。
何安立刻拿手阻挡住了我，他问：“你要干什么？”
我无奈地看着他：“这个封印不能破。”
“你又想把自己给撕碎了？”他冷笑地看着我，很有几分蛮不讲理，“这个身体是我！是我花了千千万万年一丝一缕地收集天地间所有沾到你清气的一点依据，费劲千辛万苦才编织好的。”
他胸口起起伏伏呼吸急促，似乎是气狠了，连呼吸都平缓不了，他低了些声音说道：“但是神转世永远欠了因果一笔账，我去求全真的崔老道，把他的一双眼睛给废了，才硬生生把你投胎到了富贵人家，所以你才能安稳顺遂的平安长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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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被平放在了一张板上，这板高于平面，也不知道是被什么东西给撑起来的，我勉勉强强地转动着眼珠往周围逛了一圈，果然，我周围排列齐整，布下了九个巨鼎，这些鼎浑身漆黑，暗搓搓发着莹莹幽光，看着就不像是凡品。
我曾听说大禹冶九鼎而镇天下，却不知道这九鼎镇的是什么天下。
不过我这时候已经问不出口了，因为朱翊钧显然已经不给我机会了。他朝着崔老板伸出手，那手就正好举在了我的脑门儿正上方。
他呼唤道：“来吧！”
崔老板捧起他的花盆，目光温柔，垂下脸，满怀温柔的亲吻了这花盆里盛着的湿润泥土，而后他将这花盆慢慢放在了我的耳朵边上，他则向着朱翊钧伸出了自己的手。
他们两个的手交握在一起，慢慢地下沉，正好贴在了我的额头中央，这两个人说出去都是玄门响当当挂的上号的任务，他妈的唯一一次联手就是为了取我性命。
真是。
去他妈的！
我的神志有点不清楚了，甚至感觉自己躺在了一团棉花里，有什么东西正在推搡我，想把我挤出我本来呆着的地方。
是崔老板的魂魄，他来占我的躯壳了。
我大概也明白了这整桩事情的经过，原来从一开始盯上我的就不只是朱珠，而是他朱翊钧，甚至是他们整个叶赫那拉氏，他们需要用叶赫那拉氏的骨血和一个纯净得不被欲望指染得魂魄合二为一，用以镇压这个被他们老祖宗慈禧皇太后从九鼎之下刨出来的邪物。
从一开始，从一开始的一开始就是算计好的，朱珠投在我身上的血媒介，那场棺材里的惊魂，还有这一出出一幕幕，都是为了引领我往这四娘舅山上走。
朱翊钧早早摆好了套在等我。
我是个傀儡，我能融和朱珠的血肉，我也能接纳崔平的魂魄。
可我若是傀儡，那我父母有是什么？
在一片混乱中，我飘飘然腾空而起，我越过高山飞过沧海，我慢慢地往天水一线的交接之处走去，那边是一片耀目的晚霞，却也是深不见底的深渊沟壑。
归虚下有通灵地，广利中含济物功。
我终于明白了之前我飘荡到的，周围都是透明人地方是哪，那里分明是地狱！
不过这次我没有沉下去，从前在天上看着我的密密麻麻的眼睛，此刻安安静静地待在我的脚下匍匐，似乎只要我一声号令，他们便能破地而出。
何安冷冷的看着面前两人，在他眼里这两人跟跳梁小丑并没有多少意义上的区别。
也对，他们充其量都是他手下的傀儡，有谁会对手里利用的工具产生感情吗？
戴悦的魂魄已经被逼出，崔平的灵魂注入新体，朱翊钧自以为是的禁锢法术开始生效。柔和的白光笼罩住戴悦沉睡的身体，慢慢渗入皮肤肌理，引导肢体百骸四分五裂。
他忽然想起很久很久之前的事儿——可能有一百多年了吧，有个被打入冷宫的姑娘费劲千辛万苦找到他想求一条生路，他却毫不犹豫地将她引进了一场必死之局。
那时候的九鼎被四方乌气包围，九州将遭灭顶之灾，这是他等待千年的机遇。
九鼎的力量是神力，朱翊钧哪怕以戴悦的身体为压制也抵抗不住如此蛮横的力道。崔平的身体已经倒在石床旁边慢慢沙化，现在唯一存在的，也只有石床上那一个不知道到底是戴悦，朱珠，还是崔平的人。
他感觉好像有泰山一样的力道从头顶轰然而下，而且令他感到更加不安的是，他施加在戴悦身上的力量正在被他源源不断地吸收，甚至于这九鼎的力量，也好像被他吸引过来，就像是……就像这本来就是他的力量一样。
朱翊钧慌了，他在茫然之中微微抬头，忽然看到了一个站立的影子。
是何安！
他懒散地靠在石壁上，伸出了一根指头默默指了指天。
这是在湖底山里，周围尽是石窟石壁，是看不到天的，但是神使鬼差的，朱翊钧居然还真是网上看了看。
圆拱形的石壁似乎连接起了一个未知的世界，整条银河不知被谁搬来此处，无数双眼睛接踵而至，瞪着黑白分明的眼珠紧紧盯着近在咫尺的人间。
我亦是盯着朱翊钧，我只觉得他可悲。
九鼎黑铁剥离，华章傲显，上头记载着神圣的古老文字，那是属于上虞的的文书，是神的工笔。
九鼎被神压制，以被神解封，自它中央起开始弥散出一缕极细的灰烟，慢慢而散散，却能唤起天地间最可怕东西——
欲望。
我慢慢地走到了何安身边，和他肩并肩地站着，在我们眼前似乎展开了浩瀚千里江山无限，正如万万年前的一般的场面。
我问他：“何必？”
他偏头看着我笑，笑得我心里软软地塌陷了一片，恨不得把他揉进怀里，再也不分开。
就像最初的模样。
最初，天地本一鸡子，盘古开天辟地将我与他分开，我本体为清，上游千里，他本体为浊，下坠万里。我和他本为一体，却硬是化成了两个神仙。
就算是神仙，也重是有一条铁律捆缚在神，天永远在上，地永远在下，千千万万年更古不变，天地不交融。
我和他再没有见过面。
盘古化身，无边造化是天地消化不掉的，这些造化化成了神，时而归于地面时而又游荡天空，直到有一天，一个风姓氏族的女子走向我，问我要一缕精气。
她手里把握住的是她自己的人形，这人形里有我眷恋不已的熟悉。
女娲向我介绍：“这是人，”她慢慢说道，“人以泥作身。”
我说：“那浊气深厚，人便形作傀儡，不会有你我灵窍。”
“望天乞怜，赐予清气已全人性。”
我说：“将自己分割而赠予，那便是死期将至。”
女娲固执的将这个人形的泥塑娃娃留给我，我在天上，俯瞰我同生的爱人。
也不知过了多久，女娲的话日日夜夜都像是重新在我脑海里粉墨一般痕迹清晰，那个人偶因为在我手上，不知觉已经将清气吸收彻底，蹦蹦跳跳开了灵智，他开怀向我拥抱，我感受到了此生最熟悉的味道。
我哭了。
天降灵智洒向大地，从此人诞生了。
我从不知晓清浊气的表现在人的身上是如此的明显，他们会因为食物而争吵，会因为□□而疯魔，行至最后，会因为他们拥有的东西而刻薄，也会因为他们没有的东西而贪婪。
人间祭祀神，神也只能降临人间。
可是我却没办法改变如此局面。
我是天，是清气化身，我是大爱之集萃，是万灵之根本，我不是清浊结合的人。
到最后，我眼睁睁看着祭祀我的玄鸟殷商覆灭，周人将属于天的图腾推翻在地，擅自将祭坛上摆上了人的礼法。
其实这样也好，我终究不是他们中的一份子，天地常道也总该由天地间的主宰才能制定。我所能为，不过是将人所定的礼与法挂钩在清浊之间，把欲望压制在绝对的力量之下。
渭水河畔，我与人间帝王订立盟约，以身附身于禹皇所立九州之鼎，九鼎彰礼法。
人从此不必再祭祀神，神无权左右他们的决定，他们唯一需要尊重的便是礼法。
这便是所谓的灭神之战。
我看着何安说道：“所有的一切我都想起来了。”
他嗯了一声，翻身坐上了石床，低头看着我躯体的脸，默默出神。
我叹了一口气，他好像永远都是如此，明明和盘古一样大的岁数，却幼稚得仿佛不如三岁幼童，我说：“你动用大代价造了我的傀儡身体，又哄骗叶赫那拉族人将九鼎力量重新倒灌给我，你知不知道这样会……”
“会礼崩乐坏，会私欲横行，会将天下变成一个无规则的乱世，”他小声的，轻轻的把所有可能会引出的结局都报了出来，“我都知道的。”
我默默地看着他，想听他接下去的讲话。
何安说：“我爱你是真的，但恨你也不假。我在地下时时刻刻想着怎样能与你见面，你却毫不犹豫，直接把自己撕碎了封印在这些鼎里，”他戳了戳自己的心脏，痛苦地拧起眉头，“你知道我有多难过？”
可怜我同胞的兄弟，我拥抱不休的爱人，独自一人度过了千年漫长的孤独岁月。
他说：“你大爱无疆，你仁慈博爱，反正你就只要丢下我就可以了。”
我其实很想斥他几句，想说他这是胡说，他是全知全能的先天神灵，怎么能有这般自私自利的想法？可是我却好像拥有了一个不属于自己的性格，我只是看着他沉默。
我走上前两步，看着在石床上躺着的我的身体。
何安立刻拿手阻挡住了我，他问：“你要干什么？”
我无奈地看着他：“这个封印不能破。”
“你又想把自己给撕碎了？”他冷笑地看着我，很有几分蛮不讲理，“这个身体是我！是我花了千千万万年一丝一缕地收集天地间所有沾到你清气的一点依据，费劲千辛万苦才编织好的。”
他胸口起起伏伏呼吸急促，似乎是气狠了，连呼吸都平缓不了，他低了些声音说道：“但是神转世永远欠了因果一笔账，我去求全真的崔老道，把他的一双眼睛给废了，才硬生生把你投胎到了富贵人家，所以你才能安稳顺遂的平安长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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