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6 章 将行(7)_我和我的体育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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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6 章 将行(7)

  [欧巴]

  “爸,为什么肯放我们走?”

  “因为我想看看命,看看无休止的命运有没有一丝仁慈的垂怜。”

  “爸,既然放我们走了,为什么还会找到我,为什么……为什么还要参与我的人生!”

  “因为这就是命……命里没有垂怜,只有冰冷的因果。”

  “爸……爸……我杀人了,爸,我杀人了。”

  这似乎是朱珠的记忆,这又好像是我的记忆,在这个记忆的切身处地里,我在叫朱翊钧爸。

  可我明明不是朱珠?

  在最后一个片段里,我看到自己满手鲜血,那个曾经被我撞到过的范萍萍仰面躺在了地面上,她的面前是一片破碎了的镜子,她似乎用了狠力把自己往镜子上砸,脑子里脑浆和鲜血一起飙出,在不远处,朱翊钧冷眼看着我。

  我跪行上前:“爸……爸……”

  朱翊钧:“既然你没有办法逃出因果,那就帮我找到能替我们逃出因果的人吧。”

  “是谁……是谁……”

  朱翊钧:“是神的傀儡,一个无悲无喜,无情无怨的人,你把他找到,让他身体里流下你的血,让他肌理中长着你的肉,让他的眼睛成为你的眼睛,让他一人来顶替我们全族的罪过。”

  无悲无喜……

  那只被老鼠赢取的新娘子顶着她那张跳下楼而摔得残破的脸,朝着我微笑。

  无情无怨……

  雨瞳也来了,还有月娘。

  我人生中那些曾经经历的事,那些曾经遇到的人,走马观花似的慢慢在我眼前掠过,他们慢慢走出我的视野,而后化为烟沙,直至消失不见。

  原来我是个傀儡。

  我无悲无喜,无情无怨。

  我缓缓地睁开了沉重的双眸,映入眼帘的便是朱翊钧和崔老板的脸,他们一左一右地站在了我身边,居高临下冰冰冷冷地看着我,崔老板问道:“还需要什么?”

  “你?”我吃惊不已,“你什么时候和他们……”

  朱翊钧回我说:“是我找上他的。”

  他娓娓道来,说出了一段我不知的往事:“崔老板出自全真,用的俗名却不是俗家弟子,这本来不合全真礼术,但放在他身上却是正理,原因无他,只有因为他是全真弃徒。”

  弃徒?

  好像何老师曾经和我讲过,但是因为这世间有太多被放弃的人和事,所以我并没有多少在意他这个弃徒的名号。

  朱翊钧似乎也猜到我想不通一样,微微顿了顿,继续说道,“全真规矩森严,入了教门就等于出了家,断凡尘了过往,亲的只有师傅师兄弟这些同道中人,也因为这个原因,所以全真有一个隐形教义,叫做护犊子。”

  我听他这么说,疑惑稍稍减了一些,甚至嘴角不自觉地上扬,有点想笑。

  朱翊钧轻声感叹道:“全真已经将近百年没有出过弃徒了,不过大概是四五年前吧,教里面出了一桩案子,震动挺大,最后把掌门天师给惊动地亲自下了令裁——收回符箓,逐出师门。当时把整个玄门都给惊动了。“

  我眉头微微一抬。

  朱翊钧说:“我亲自向山里的道长打听,才知道这个弃徒当时是犯了情孽,真性不纯,且犯错不知悔,一意笃行。天师觉得污了道门清净地,违背全真教义,所以直接升华成大刑给逐出了山门。”

  朱翊钧兀自在一旁说着,我被按着躺在这里,浑身都有知觉但是浑身都动不了。我尝试着活动了全身,唯一能被我操控的地方也只有眼眶里的眼珠子了。

  我看到崔老板又拿出了自己的花盆,我曾笑他说人家都是盘核桃,还就他别具特立独行盘花盆,可现在我去却不敢笑他了,我似乎也意识到了,这盆里栽种的东西就是整件事疯狂的关键所在。

  朱翊钧跟我说:“我后来亲自写信去问全真派掌门,也在玄门论坛里听人说过这件事,但这件事已经被掌门天师下了缄口令,不得有人提起也不得有人泄露,我只是听到了一点,但这一点也足够我震惊的了。”

  我也挺震惊的,他们玄门还有论坛?看来马哲诚不欺我,我们得用发展的眼光看世界。

  朱翊钧可不管我,在他眼里我现在就是个被他操控了代替他儿子朱珠的一个傀儡,我没有任何反抗的能力。他慢慢地抬起头望向对对面的崔老板,然后眼神慢慢地往下挪,等挪到他手里捧着的花盆的时候总算是停住了,“他爱上了一朵花。”

  我一愣,又开始活动眼睛朝他看着的地方看过去,花盆空荡荡,泥土湿润润,我看了一会儿又觉得没什么好看的,然后从花盆里抬眼,顺着凑近来的目光又看回了朱翊钧,内心里的平波翻涌起来,一下子卷成了惊涛骇浪。就是在这时候我震惊的情绪才开始往脑门顶上窜,他刚刚说什么?他刚刚说的是中国话吗?

  那厢崔老板肯定是没察觉我心里狂风呼啸的情绪,手指更往花盆里凑了凑,他那只手指尖上的指甲都好像沾上了一点泥土的潮湿气息,好像结了一颗晶莹剔透的露珠子。

  朱翊钧手指往前凑了凑,只差了一点点便能够碰到这个花盆,他说:“不出意外,我估计这盆里栽着的就是他爱上的那朵花。”

  我大大地喘息一声,然后马上屏住了呼吸。我哪儿来的肯定,就看着崔老板,似乎知道他将有动作一样。崔老板还真是不负我望,邋遢的脑袋微垂了谢,抬手直接把这只指着花盆的手指给打掉了,“啪”得一声轻响,听着还挺脆。

  朱翊钧默默收回了自己被打红了一片的手背,表情淡然,甚至对他很是友好地笑了笑。

  我把卡在喉咙口的一口浊气给吐了出来,慢慢地把前因后果理了理,按照朱翊钧的意思,崔老板本来是道士,然后爱上了他手里花盆里栽着的这朵连个野草都长不出来的花,然后就被逐出师门了?

  朱翊钧关切地问我道:“是不是觉得有些许震惊?”

  是有些许吗?我都震惊得说不出……哦,反正我现在也说不出话来。

  朱翊钧说:“可能把当时的事儿全部说清楚能让你更好理解些。

  我躺在这闲着也是闲着,于是便默默地洗耳恭听。

  “全真修行,主丹药符箓,崔平就是当时看丹药炉的小道士,有一日是他职守,丹药房却在那一日走水,幸亏天降大雨,这才没有酿成大祸。”

  哦,玩忽职守,那崔老板当时在干嘛?

  朱翊钧继续说道:“崔平不在丹药房中,他做了把小小的油纸伞,当日他看到黑云压城,判断马上要有大雨倾盆,所以就拿了伞跑去后山,为他爱的这朵花遮风挡雨。”

  撇下看管丹炉这样的正差,跑去后山逍遥自在……我很想问一句嘴,确定全真把崔老板被逐出师门不是因为丹药失火,而是因为犯了情孽?

  朱翊钧又把眼神放在崔老板的花盆里了,他说:“情之一字,最难强求。这也是修道者最忌讳的。人啊,从娘胎里就带了执念毒,大多数人的执念是活着,还有些人的执念是别的,比如情,比如欲,沾染上了就是其身不净,是其心可诛的大罪。”

  我听着他说的话,目光从他眼神里望了进去,崔老师虽然不修边幅模样邋遢,但他眼睛又黑又深,只要撷取一丝儿的光亮便能明洁如镜。我在他眼睛里看到了印出了影响的自己,好像有点明白,又好像没有明白。

  虽然崔老板的经历很让人感慨,但是我想知道,他们为什么浪费时间跟我说这么多话?难道不知道自古都有反派死于话多的定律?

  我十分期待着何老师从天而降的神迹。

  然而事实是我想多了,在我活动眼睛的时候,一不小心看到了脚边上趴着的人。睡姿洒脱且梦得正酣,很明显就是何老师嘛!

  完了完了,何老师也被他们控制了。

  朱翊钧说:“我和你说这些,其实只是想让你有个大概的认识——毕竟马上你也将是一个爱上了花的,有着最纯粹情爱而无执念毒之人。”

  我大吃一惊,这是什么……什么意思。

  崔老板沉默了好久的嘴巴总算是开张了,他问:“你我曾说定,我帮你完成此事,你替我赋予我之爱恋以人格。现在万事俱备,就不要废话了。”

  “已经打定了主意让人牺牲,”朱翊钧说,“就不要让他稀里糊涂的白白牺牲了。”

  我硬憋着差点就笑出声来了,怎么着,我还要谢谢你?

  朱翊钧低下身和我说:“你也知道,我们族因为太后之失遭了大罪过,除了耗费人力镇压,这么些日子,三代人,百年时间,我们也差不多弄清楚了破解之理。”

  他张开双臂,似乎想要拥抱我,我嫌恶地很不得向毛毛虫似的把自己给扭开,然而我才发现,他并不是要拥抱我,而是要拥抱这整个空旷的房间。

  这里是湖中山的中心腹地,这里藏着他们叶赫那拉氏避世百年的大秘密。

  “太后的宝贝不是那么好得的,她是人,并不是神,她没有操控人欲望的本事,这种本事只有先人会有。”

  朱翊钧长叹道:“这扇青铜门内便是先人留于我等不肖子孙的钥匙,禹皇九鼎封印,封了天与地都容不下的东西。可太后却将这东西贸然拿了出来当作武器,开启了我国千万年不曾遭受的旷世之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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