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7 章 往日记（完）
[欧巴]
我把这本日记翻的哗哗作响，每一页在我眼前走马观花，停留时间甚至不到秒，但是这么快的速度我却记住了每一页的内容，马引娣在日记本上记录的人生，满满当当都是“他打我”这三个字。
一直到最近。
2010年，也就是去年，算来马引娣应该才12岁。在这个天真的年龄里，她操着一手娟秀的字迹开始记载她真正的人生——
2010年7月23日星期五大暑.热
那个男人带了一个女人回家。那天他把我给锁在了屋子里不让我出门，我的早饭午饭晚饭只有三袋面包。因为没有水，所以面包嚼着很硬，我只吃了一袋，剩下的怎么都吃不进去。
他的房间在我的楼下，我听到那个被带回来的女人在嘶吼，她也跟我一样被打了吗？哪怕现在被打的不是我，我一样也跟着害怕起来，手几乎拿不动笔。真庆幸我还有笔。
我在庆幸的时候，我发现剩下两袋我吃不下的面包，有一袋居然被打开了，不是撕开的，好像是咬开的，截面不平整。这个屋子里难道还有跟我一样被困在这里的人吗？无论是谁，求求你跟我说说话……
——接下来又是几页的“他打我”，隔了几页，笔触又开始还原了她的生活。
2010年8月3日星期二多云.闷热
我总算是找到了那只偷面包的小贼，是一只小老鼠，雪白又机灵，特别漂亮。
记得以前看电视的时候，电视上说老鼠都是害虫，身上有病毒，碰到了就会生病。可是看到这只老鼠，我却一点都不害怕。人和老鼠也能同处一室，反正又不是活不下去。
2010年8月4日星期三大雨.闷热
这只老鼠跟我说话了，没想到老鼠也有品种是能说人话的，真好玩。
可是它第一句话就是饿了，可是今天的饭已经被我吃完了，我也饿了，如果去找那个男人去要，他会不会又要打我。
……我还是去找了那个男人，现在我好累好疼，浑身上下都疼，但是还好，他给了我两个馒头。
——老余看到这里的时候，一巴掌把日记本从我手上直接按到了桌上，力道之大，险些把这个简易拼装的桌子给砸塌了。
他目瞪欲裂，说话声音里都吼出了几分野兽似的嘶吼：“引娣说的打，是不是……是不是……”
“我不知道。”
我郑重地告诉他说：“我不知道，而且现在引娣死了，以后应该也没有人知道。”
“畜生啊，”老余气得浑身都在发抖，“真的是个畜生……引娣才十三岁啊，还是他的亲生女儿……”
我眼前有点模糊，水光波澜的看不清楚。我赶紧深呼吸了几口气，重新又把这本日记本从桌上拿起来——
2010年9月12日星期天大暴雨.热
今天那个男人回家了，他到家之后先把我从床上拖下来打了一顿，衣服和裤子都被打烂了，我哭着说我在家很听话的，可是他却一直骂我是坏孩子。
……我知道他为什么要打我了，原来是给我买了新衣服，真是个好人。
小老鼠的力气很大，他把我和那袋衣服一起拖到了床边，它说下次如果我再被打就大声叫他。但是小老鼠那么小，它怎么打得过那个男人；如果它被打死了，以后还有谁能和我说话呢？
所以我不打算叫它，被打也不能叫。
2011年3月17日星期四晴天.热
我很难受，我的肚子很难受。我的肚子很胀，而且我很想吐。
我今天吐过一次，被那个男人一下子给打在了我吐的那滩水里，他让我舔干净，但是好臭……我实在是舔不下去。
后来他拉我去厕所了，我被水冲得很冷，然后他又开始打我了。
我可能是生病了，这次我被打得很难受，难受的我就要死过去了。我实在是受不了了所以叫了小老鼠，然后我头顶就突然掉了一个木头块下来，正好把那个男人给砸晕了。
他出了好多血，他会不会死了……他如果死了，那我会不会死，因为他死了就没人愿意给我饭吃了。
2011年3月18日星期五下雨.闷
他没死，我还有饭吃。
但是他好像知道了老鼠的秘密，我听见他说要把整座山的老鼠赶尽杀绝。
小老鼠来了，我把事情告诉它了，我让它快走。小老鼠说它会走的，这个地方的人不值得它呆在这了，它会找到一个更好的地方……我为它高兴，然后它就问我愿不愿意跟他一起走。
我有点害怕，我担心我会没饭吃，会没地方住，小老鼠说有饭吃，而且都是好饭，有地方住，而且会比我现在住的还要好一万倍。
那可真是太好了！我直接就答应了。我问它什么时候能走，它说要等几天，它需要准备一些事情，还要把别人委托给它的责任重新再委托给别人。
我问是谁给的责任，它说是一条蛇，原来也有蛇会说话。
2011年3月29日星期二阴天，雨下不来.闷
我旁边的房子拆了，小老鼠也好久没来了。
2011年3月30日星期三暴雨.凉快
小老鼠好厉害，自从它说要带着我走之后，那个男人已经好久没有打过我了。今天他居然还给我带了一件大红色的衣服，我从没见过这么漂亮的衣服。
2011年4月2日星期六下雨.闷
小老鼠总算是来了，它瘦了好多，我赶紧把今天中午的饭给它拨了一点，所以我今天是饿着肚子的，有点难过。
这几天我觉得我的肚子好像大了许多，可能是因为最近一天有三顿饭能吃吧。
我问小老鼠说什么时候能走，小老鼠说等我穿上那件大红色衣服的时候就能走了。
——日记写到了四月二日戛然而止，引娣的命却停在四月三十日的中午。
我心里发慌，手脚冰凉，我转头望向了老余，我觉得我干巴巴的嘴唇在不停地发抖：“完蛋了，完蛋了……”
我们真的干了一件顶顶错的大事。
我不由地埋怨起来：“如果要救引娣，为什么非要搞老鼠娶亲这一套，它先乱了规则……”
“说什么屁话，”老余骂我，“规则有人命重要？”
我哑然，这个问题有点问倒我了，我觉得规则好像真的比人命要重要。
老余有点累了，也不知道是心累还是真的站了好久所以腿站累了，他自顾自地拉了个椅子坐到了我的身边慢慢说道：“一开始我们就错了，在上山路上，引娣不是在逃跑，她是以为穿着嫁衣就能早早地嫁给能带走她的那只老鼠，她从一开始就是心甘情愿的。”
我握着这本日记郑重说道：“这件事不能这么算了，我要把这本日记带出去，我要去报案。”
“报案，噗，你怎么报？”老余颓然而又无奈地嘲笑起我来，“小十六，你看看上面写的这些东西，‘他’是谁，这上面有说吗？就算是能查证‘他’就是马大力，那这上面又写了什么，家暴，还是父亲打女儿，你见过这个社会上父亲打女儿能判刑的吗？更何况引娣已经死了，她是自杀的，天大的罪过都怪不到马大力的头上。”
“不止是家暴，老余，引娣不知被家暴……”
“我知道，我知道，”老余安抚我了一句，然后又问我，“那证据呢？这本日记里写的模棱两可，后面又写了老鼠说话，怎么操蛋玄幻的东西能当作证据吗？”
我提到胸口的满腔气愤一下被老余给打击得干净，就算是再不乐意，但是不得不说，他也的确说到了实处。
老余说：“看，难过吗？我就觉得很奇怪，都说老天有眼，眼在何处？星星坠落，畜生却时常苟活。”
“这话问得好。”
莫名其妙的，又有个人插进了我俩之间的谈话，我还算是淡定，因为我听出了来者的语气，就是那个阴魂不散，瞎了眼也不耽误他凑热闹之贼心的老道崔瞎子。
崔瞎子慢悠悠点着拐杖进门了，他说：“小子，送你句话，行善未昌者，祖有余殃，殃尽必昌；行恶未亡者者，祖有余昌，昌尽必亡。”
老余心情不算很好，直接怼了他：“酸气滑溜溜滴，说个鸡把的铲铲！”
“就是‘不是不报，日子未到’！”崔瞎子伸出根手指在我们眼前一晃，转手就带着我们看向了窗外，“而且，报应日子来了。”
我忍不住地往窗外看，山头还是那个山头，绿浪还是一波接一波的翻涌，自然之下生机磅礴浩瀚，但也不知道是不是什么心理作用，这其中好像隐隐孕育了什么诡异的不同寻常。
老余感叹了一句：“哎哟喂，天倒是放晴了。”
“是啊，放晴了，”崔瞎子叹息道，“老鼠走了，蛇走了，阴气没了，湿气也散了，这片土地上独有的宝藏会慢慢绝亡，一点阳光就足够照死万年的丰收产粮。”
我问到：“什么意思？难道那只老鼠还真是这片土地的土地神。”
崔瞎子笑道：“现在这天地间哪儿还有神，自从‘那次’之后，天下就没有神了。”
“哪次啊？”
崔瞎子故作玄虚地摇头晃脑：“不可说，不可说。天地万物归元，各行其道罢了。这只老鼠不算是山神，但是它常年盘踞在这座山头上，这座山离不开它，它也离不开这座山，相互促进相互配合相互依存，这才是天地正道。”
“说来说去，马大力还是逃了惩罚，我们还是拿他没法子！”
崔瞎子啧了一声，问我们说：“你们难道不知道马家是做什么起家的？”
我问道：“做什么？”
崔瞎子：“他是个卖笋的，吃山里饭的破落户。他如今的这一切都是大山给予的，大山要收回也只是一瞬间的事儿，且看看吧。”
我把日记本装进了我的包里，老余也一言不发地背上了自己的包。经过这件事，我们心里头或多或少都有点复杂，有一种负罪感，但更多的是无能为力的沮丧。天地规则真是完美无瑕吗，正道不彰恶行即遂，这还有什么公信力？
崔瞎子摸到了桌上的一块小蛋糕，叹息一气：“我也该走了。”
“道长，您去哪儿。”
“手上符没了，”他说得几分感概，“我得赶紧去一个市集，我得去买点符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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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到最近。
2010年，也就是去年，算来马引娣应该才12岁。在这个天真的年龄里，她操着一手娟秀的字迹开始记载她真正的人生——
2010年7月23日星期五大暑.热
那个男人带了一个女人回家。那天他把我给锁在了屋子里不让我出门，我的早饭午饭晚饭只有三袋面包。因为没有水，所以面包嚼着很硬，我只吃了一袋，剩下的怎么都吃不进去。
他的房间在我的楼下，我听到那个被带回来的女人在嘶吼，她也跟我一样被打了吗？哪怕现在被打的不是我，我一样也跟着害怕起来，手几乎拿不动笔。真庆幸我还有笔。
我在庆幸的时候，我发现剩下两袋我吃不下的面包，有一袋居然被打开了，不是撕开的，好像是咬开的，截面不平整。这个屋子里难道还有跟我一样被困在这里的人吗？无论是谁，求求你跟我说说话……
——接下来又是几页的“他打我”，隔了几页，笔触又开始还原了她的生活。
2010年8月3日星期二多云.闷热
我总算是找到了那只偷面包的小贼，是一只小老鼠，雪白又机灵，特别漂亮。
记得以前看电视的时候，电视上说老鼠都是害虫，身上有病毒，碰到了就会生病。可是看到这只老鼠，我却一点都不害怕。人和老鼠也能同处一室，反正又不是活不下去。
2010年8月4日星期三大雨.闷热
这只老鼠跟我说话了，没想到老鼠也有品种是能说人话的，真好玩。
可是它第一句话就是饿了，可是今天的饭已经被我吃完了，我也饿了，如果去找那个男人去要，他会不会又要打我。
……我还是去找了那个男人，现在我好累好疼，浑身上下都疼，但是还好，他给了我两个馒头。
——老余看到这里的时候，一巴掌把日记本从我手上直接按到了桌上，力道之大，险些把这个简易拼装的桌子给砸塌了。
他目瞪欲裂，说话声音里都吼出了几分野兽似的嘶吼：“引娣说的打，是不是……是不是……”
“我不知道。”
我郑重地告诉他说：“我不知道，而且现在引娣死了，以后应该也没有人知道。”
“畜生啊，”老余气得浑身都在发抖，“真的是个畜生……引娣才十三岁啊，还是他的亲生女儿……”
我眼前有点模糊，水光波澜的看不清楚。我赶紧深呼吸了几口气，重新又把这本日记本从桌上拿起来——
2010年9月12日星期天大暴雨.热
今天那个男人回家了，他到家之后先把我从床上拖下来打了一顿，衣服和裤子都被打烂了，我哭着说我在家很听话的，可是他却一直骂我是坏孩子。
……我知道他为什么要打我了，原来是给我买了新衣服，真是个好人。
小老鼠的力气很大，他把我和那袋衣服一起拖到了床边，它说下次如果我再被打就大声叫他。但是小老鼠那么小，它怎么打得过那个男人；如果它被打死了，以后还有谁能和我说话呢？
所以我不打算叫它，被打也不能叫。
2011年3月17日星期四晴天.热
我很难受，我的肚子很难受。我的肚子很胀，而且我很想吐。
我今天吐过一次，被那个男人一下子给打在了我吐的那滩水里，他让我舔干净，但是好臭……我实在是舔不下去。
后来他拉我去厕所了，我被水冲得很冷，然后他又开始打我了。
我可能是生病了，这次我被打得很难受，难受的我就要死过去了。我实在是受不了了所以叫了小老鼠，然后我头顶就突然掉了一个木头块下来，正好把那个男人给砸晕了。
他出了好多血，他会不会死了……他如果死了，那我会不会死，因为他死了就没人愿意给我饭吃了。
2011年3月18日星期五下雨.闷
他没死，我还有饭吃。
但是他好像知道了老鼠的秘密，我听见他说要把整座山的老鼠赶尽杀绝。
小老鼠来了，我把事情告诉它了，我让它快走。小老鼠说它会走的，这个地方的人不值得它呆在这了，它会找到一个更好的地方……我为它高兴，然后它就问我愿不愿意跟他一起走。
我有点害怕，我担心我会没饭吃，会没地方住，小老鼠说有饭吃，而且都是好饭，有地方住，而且会比我现在住的还要好一万倍。
那可真是太好了！我直接就答应了。我问它什么时候能走，它说要等几天，它需要准备一些事情，还要把别人委托给它的责任重新再委托给别人。
我问是谁给的责任，它说是一条蛇，原来也有蛇会说话。
2011年3月29日星期二阴天，雨下不来.闷
我旁边的房子拆了，小老鼠也好久没来了。
2011年3月30日星期三暴雨.凉快
小老鼠好厉害，自从它说要带着我走之后，那个男人已经好久没有打过我了。今天他居然还给我带了一件大红色的衣服，我从没见过这么漂亮的衣服。
2011年4月2日星期六下雨.闷
小老鼠总算是来了，它瘦了好多，我赶紧把今天中午的饭给它拨了一点，所以我今天是饿着肚子的，有点难过。
这几天我觉得我的肚子好像大了许多，可能是因为最近一天有三顿饭能吃吧。
我问小老鼠说什么时候能走，小老鼠说等我穿上那件大红色衣服的时候就能走了。
——日记写到了四月二日戛然而止，引娣的命却停在四月三十日的中午。
我心里发慌，手脚冰凉，我转头望向了老余，我觉得我干巴巴的嘴唇在不停地发抖：“完蛋了，完蛋了……”
我们真的干了一件顶顶错的大事。
我不由地埋怨起来：“如果要救引娣，为什么非要搞老鼠娶亲这一套，它先乱了规则……”
“说什么屁话，”老余骂我，“规则有人命重要？”
我哑然，这个问题有点问倒我了，我觉得规则好像真的比人命要重要。
老余有点累了，也不知道是心累还是真的站了好久所以腿站累了，他自顾自地拉了个椅子坐到了我的身边慢慢说道：“一开始我们就错了，在上山路上，引娣不是在逃跑，她是以为穿着嫁衣就能早早地嫁给能带走她的那只老鼠，她从一开始就是心甘情愿的。”
我握着这本日记郑重说道：“这件事不能这么算了，我要把这本日记带出去，我要去报案。”
“报案，噗，你怎么报？”老余颓然而又无奈地嘲笑起我来，“小十六，你看看上面写的这些东西，‘他’是谁，这上面有说吗？就算是能查证‘他’就是马大力，那这上面又写了什么，家暴，还是父亲打女儿，你见过这个社会上父亲打女儿能判刑的吗？更何况引娣已经死了，她是自杀的，天大的罪过都怪不到马大力的头上。”
“不止是家暴，老余，引娣不知被家暴……”
“我知道，我知道，”老余安抚我了一句，然后又问我，“那证据呢？这本日记里写的模棱两可，后面又写了老鼠说话，怎么操蛋玄幻的东西能当作证据吗？”
我提到胸口的满腔气愤一下被老余给打击得干净，就算是再不乐意，但是不得不说，他也的确说到了实处。
老余说：“看，难过吗？我就觉得很奇怪，都说老天有眼，眼在何处？星星坠落，畜生却时常苟活。”
“这话问得好。”
莫名其妙的，又有个人插进了我俩之间的谈话，我还算是淡定，因为我听出了来者的语气，就是那个阴魂不散，瞎了眼也不耽误他凑热闹之贼心的老道崔瞎子。
崔瞎子慢悠悠点着拐杖进门了，他说：“小子，送你句话，行善未昌者，祖有余殃，殃尽必昌；行恶未亡者者，祖有余昌，昌尽必亡。”
老余心情不算很好，直接怼了他：“酸气滑溜溜滴，说个鸡把的铲铲！”
“就是‘不是不报，日子未到’！”崔瞎子伸出根手指在我们眼前一晃，转手就带着我们看向了窗外，“而且，报应日子来了。”
我忍不住地往窗外看，山头还是那个山头，绿浪还是一波接一波的翻涌，自然之下生机磅礴浩瀚，但也不知道是不是什么心理作用，这其中好像隐隐孕育了什么诡异的不同寻常。
老余感叹了一句：“哎哟喂，天倒是放晴了。”
“是啊，放晴了，”崔瞎子叹息道，“老鼠走了，蛇走了，阴气没了，湿气也散了，这片土地上独有的宝藏会慢慢绝亡，一点阳光就足够照死万年的丰收产粮。”
我问到：“什么意思？难道那只老鼠还真是这片土地的土地神。”
崔瞎子笑道：“现在这天地间哪儿还有神，自从‘那次’之后，天下就没有神了。”
“哪次啊？”
崔瞎子故作玄虚地摇头晃脑：“不可说，不可说。天地万物归元，各行其道罢了。这只老鼠不算是山神，但是它常年盘踞在这座山头上，这座山离不开它，它也离不开这座山，相互促进相互配合相互依存，这才是天地正道。”
“说来说去，马大力还是逃了惩罚，我们还是拿他没法子！”
崔瞎子啧了一声，问我们说：“你们难道不知道马家是做什么起家的？”
我问道：“做什么？”
崔瞎子：“他是个卖笋的，吃山里饭的破落户。他如今的这一切都是大山给予的，大山要收回也只是一瞬间的事儿，且看看吧。”
我把日记本装进了我的包里，老余也一言不发地背上了自己的包。经过这件事，我们心里头或多或少都有点复杂，有一种负罪感，但更多的是无能为力的沮丧。天地规则真是完美无瑕吗，正道不彰恶行即遂，这还有什么公信力？
崔瞎子摸到了桌上的一块小蛋糕，叹息一气：“我也该走了。”
“道长，您去哪儿。”
“手上符没了，”他说得几分感概，“我得赶紧去一个市集，我得去买点符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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