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 章 掌中物（下）
[欧巴]
这仿若要吞噬天地的浩大震荡来得快走得也快，朱珠这一句气势恢宏的呼和刚结束，他眼里头奔腾不息的光泽立马就撤了，紧跟着他瞳孔也散了，像是被人在背后捅了一刀似的不敢置信。
我寻思着他在干嘛呢，雷声大雨点小糊弄人嘛？然后我低了低眼神朝他的肚子上一看，卧槽我的妈呀！他还真被人在后面捅了一刀，哦不，准确地说是被捅了一爪子。
这个爪子锋利坚韧，指甲又长又细，如果这只手没有具备人的形态，我一定会以为这个一只老鹰的利爪。
我隔着一段不算遥遥地距离问何老师道：“他在干嘛？请了个杀手把自己杀了？这么具有仪式感的嘛？”
何老师看也不看我，再我又坚持不懈地呼唤了两声之后，他总算是懒懒地把眼皮一台，冲着我这边翻了个白眼蛋，他说：“离得太远了，听不到。”
我：“…….”
那只爪子显然不是单单为了穿过这具身体而朝朱珠捅下去的，它似乎只是为了在身体上开一个口子。在朱珠低着头恐惧目光的注视之下，这只爪子往他的身体里缩了缩，然后在他的肚子里左右鼓捣，似乎在翻找什么东西。我想起朱珠那货为了忽悠范萍萍吞了颗珠子，那只手应该在找被他吞进了肚子的珠子。
朱珠又抬头了，他看向我，我俩的眼神碰了一下，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我居然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了几分歉意。
我着实一愣，他这是对把我良心发现了吗？
紧接着发生的事就让我对这个念头的产生而对自己无比嫌弃，他硬生生往后退了两步，逼得那只爪子从自己的胸口捅穿了伸出来，那爪子也正好找到了自己要的东西，五根长得打了弯儿的指甲紧紧握着叠在一起，手指缝里滴答滴答落着碎肉和稠血。
朱珠两只手都捏着那根干尸似的胳膊，然后紧握着向上一掰，嘎嘣一声响，像是摘苞谷似的把这个胳膊给掰断了。他掰断了还不止，眼神朝我这边看紧紧把我给锁死，手里握着这个胳膊投标枪似的直接朝我给射过来。
卧了个大槽……现在玄门的人都是这么玩的吗？有这能力怎么不去奥运会为国争光啊？！
人家把我当靶子，我如果不逃我就是个傻子！我下意识地就往何老师那边横跑过去，何老师发现了危险也紧着朝我跑过来。
他半身向前探去伸长了双手，似乎要去抓住那个被当作了标枪的干尸胳膊。
可惜他差了一点。
那只胳膊微微朝我着偏了几分方向，何老师斜伸出去的手扑了个空，那只爪子跟刚刚捅穿朱珠似的直接把何老师胸脯也给穿了个透。
我躲在他身后，这只爪子上尖锐的指甲似乎离我的皮肉只有毫米。
何老师软在地上，呸呸了两声，软趴趴地吐了好大一口血。我赶紧把他肩膀给扶住了：“草草草……坚持住啊，我去打120……”
“不用……”
我一只手扶住他一只手还在摸口袋：“手机……手机……”
何老师按住了我的手道：“我说不用，”他把嘴角划下来的血渍擦了擦，又和我说，“只要大地上还能长出一片叶子，我就不会死。”
我说：“你吹牛也打打草稿行不行？”这么扯的安慰话也能说得出来？我还是赶紧找手机打120吧。
何老师没说话，伸手握着捅穿了他身体的干尸手臂轻轻一拔，轻巧地好像是在拔一根萝卜。
我被震惊了：“你……你真没事？”
“真没事。”
他他他他居然站起来了！
我更震惊了，简直连话都说不利索：“你……我……你……你丫的是人吗？”
“同床共枕这么久，你居然问我是不是人？”何老师抚了抚胸口衣服上凹凸不平的褶皱，“真是让我心寒。”
“……”
朱珠倒在不远处，他没有何老师这么好的身体素质，被当胸一捅，直接倒地上起不来了。我们走到他身边的时候，进的气没有出的气微弱，眼看着是活不成了。
但就算是活不成，他也是个心狠的，我走到他身边的时候，他勉勉强强转了转眼珠，对着我轻声哀叹说了一句：“可惜了……功亏一篑……”
敢情这货还是想着要杀我！
我对他的好不容易生出的半分可怜心思一下烟消云散，气得恨不得再在他伤口上踩上两脚让他死得更快一点：“多大仇，啊？多大仇！”
朱珠笑了笑，花了最后一点的力气抬手按在了心口上，闭上眼，满脸全是安平。
“同心……同应……”他轻轻说道，“来世……命……”
说完就咽死了最后一口气。
我问何老师说：“他什么意思？”
“同心同应，来世命，”何老师叹了一口气，“也是可怜人。”
这时大地突然晃荡起来，振幅之大险些让我原地摔了个四脚朝天。
“咋？有地震了？”我虽然有点恐慌但是也算是淡定，“这次几级啊？”
地动不止，四周建筑物的也跟着有了坍塌的势头。
何老师把那只被当作标枪捅了两个人胸脯的爪子当成了扁担往肩上一搭，环顾四周粗粗打量了一下说道：“噫～要塌了哦！”
“什么？要塌？”我跳起来，“那是特大地震？我们赶紧找地方躲躲……”
“不是地震，有东西搞出来的事。”
他一边说着，一边朝着广场南边的阴暗角落望过去，那个阴暗里头还蹲守着一个更阴暗的影子，只在蒙面的头发下亮出了一双全是眼白的眼睛。
这双眼睛恶狠狠地盯着我们。
我恍然记起，朱珠死之前把自己祖宗给招上来了，何老师肩膀上扛着的就是这个祖宗的胳膊！刚刚一切发生太快，以至于我都忘了还有这个祸害存在。
何老师拉着我慢慢后退，我的头顶上已经有细碎的渣滓掉下来，砸在我板寸的脑袋上，刮的头皮还微微有点疼。
我悄悄问他：“还不跑？”
“我打不过，”何老师回答得蛮实在的，“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不要惹怒她。”
我忍不住地看了看他扛在肩上的干尸胳膊，现在所谓不要惹怒是不是稍微晚了一点啊。
地晃得越来越快，幅度越来越大，那三根龙柱上面的裂痕已经蔓延到了地上，地底下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扩张似的，硬生生地把地面挤出了一大片承受不起的皲裂。
忽然地，我发现脚下忽然聚集了一块黑影，下意识地抬头一看，头顶上不知从哪儿来了一块大砖头朝我劈头盖脸地一砸。
我两腿发软跑都来不及跑，只好眼睁睁看着这片黑影把我给吞噬……
咚！
我的脑门被手机砸了一下，这么一下的力道吓得我一下惊坐了起来，屁股下面软软弹弹，身上盖着一床温暖轻薄的羽绒被，我穿着大背心大裤衩缩在被窝里，脑门上的疼痛让我懵逼的深思略清明了一些，我在哪？我不是在问鼎广场吗？我不是被砖头给砸中了吗？这里又是哪？我为什么会在睡觉？
手机坚持不懈地响个不停，我拿出来一看，居然是许教授打来的电话，她在电话里说朱珠老师今早突发心梗猝死，让我这个班长有空组织一下学生的悼念活动，毕竟他也是我们系的辅导员，我一脸懵逼，无意识地“嗯，嗯”了好几次，许教授说什么我都是“嗯，嗯”，终于把许教授给气得挂了电话。
这时候，何老师从厕所出来了，他洗了个头，浴巾围在了腰间，上半身什么都没穿直接光着膀子就走了出来。他看上去挺意外的，对我说道：“你居然醒了？”
我抽了一口气，实在是奇怪了，这到底什么情况？昨天晚上，朱珠，程赛赛，范萍萍，还有那场地动山摇的崩塌，这难道都是一场梦？
我去追问何老师，何老师却闭口不谈，无论我说什么他只是应付两声“嗯、嗯”，跟我刚刚应付许教授的方法一摸一样，他肯定是活学活用剽窃我的创意！他收拾完自己就出门了，穿着一身的运动服，应该是要去上体育课。这间单人的教师宿舍里就剩下我一个人，我光着脚跑到窗边把窗帘一拉，满满的阳光射了进来，天已经大亮了。
床边上就是墙面，我的影子被印到了上面，我赶忙地回身赶紧观察我的影子，看来看去也没有什么奇怪的。我又进了厕所，洗脸刷牙小便，一整套动作做下来，也没发生什么特别的事。
我收拾利索出门了，教师宿舍和学生宿舍在分别在对角线的另一端，远若天涯，我要回我的宿舍，那我一定是要穿越整个学校的，中央拿出的问鼎广场是昨天事件的发生地，我着急地往那边跑去，忽然听到一阵动静挺大的施工的声音。我心里一喜，心想昨晚发生的事儿肯定不是我的梦境吧。然后往广场更加走近了一些，看到了熟悉的，橘黄色的施工墙面，我忽然一下子惊醒了起来——问鼎广场早在三个月前就已经在施工了，听说会建一个其他的标致性建筑，标志着C大再创下的辉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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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仿若要吞噬天地的浩大震荡来得快走得也快，朱珠这一句气势恢宏的呼和刚结束，他眼里头奔腾不息的光泽立马就撤了，紧跟着他瞳孔也散了，像是被人在背后捅了一刀似的不敢置信。
我寻思着他在干嘛呢，雷声大雨点小糊弄人嘛？然后我低了低眼神朝他的肚子上一看，卧槽我的妈呀！他还真被人在后面捅了一刀，哦不，准确地说是被捅了一爪子。
这个爪子锋利坚韧，指甲又长又细，如果这只手没有具备人的形态，我一定会以为这个一只老鹰的利爪。
我隔着一段不算遥遥地距离问何老师道：“他在干嘛？请了个杀手把自己杀了？这么具有仪式感的嘛？”
何老师看也不看我，再我又坚持不懈地呼唤了两声之后，他总算是懒懒地把眼皮一台，冲着我这边翻了个白眼蛋，他说：“离得太远了，听不到。”
我：“…….”
那只爪子显然不是单单为了穿过这具身体而朝朱珠捅下去的，它似乎只是为了在身体上开一个口子。在朱珠低着头恐惧目光的注视之下，这只爪子往他的身体里缩了缩，然后在他的肚子里左右鼓捣，似乎在翻找什么东西。我想起朱珠那货为了忽悠范萍萍吞了颗珠子，那只手应该在找被他吞进了肚子的珠子。
朱珠又抬头了，他看向我，我俩的眼神碰了一下，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我居然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了几分歉意。
我着实一愣，他这是对把我良心发现了吗？
紧接着发生的事就让我对这个念头的产生而对自己无比嫌弃，他硬生生往后退了两步，逼得那只爪子从自己的胸口捅穿了伸出来，那爪子也正好找到了自己要的东西，五根长得打了弯儿的指甲紧紧握着叠在一起，手指缝里滴答滴答落着碎肉和稠血。
朱珠两只手都捏着那根干尸似的胳膊，然后紧握着向上一掰，嘎嘣一声响，像是摘苞谷似的把这个胳膊给掰断了。他掰断了还不止，眼神朝我这边看紧紧把我给锁死，手里握着这个胳膊投标枪似的直接朝我给射过来。
卧了个大槽……现在玄门的人都是这么玩的吗？有这能力怎么不去奥运会为国争光啊？！
人家把我当靶子，我如果不逃我就是个傻子！我下意识地就往何老师那边横跑过去，何老师发现了危险也紧着朝我跑过来。
他半身向前探去伸长了双手，似乎要去抓住那个被当作了标枪的干尸胳膊。
可惜他差了一点。
那只胳膊微微朝我着偏了几分方向，何老师斜伸出去的手扑了个空，那只爪子跟刚刚捅穿朱珠似的直接把何老师胸脯也给穿了个透。
我躲在他身后，这只爪子上尖锐的指甲似乎离我的皮肉只有毫米。
何老师软在地上，呸呸了两声，软趴趴地吐了好大一口血。我赶紧把他肩膀给扶住了：“草草草……坚持住啊，我去打120……”
“不用……”
我一只手扶住他一只手还在摸口袋：“手机……手机……”
何老师按住了我的手道：“我说不用，”他把嘴角划下来的血渍擦了擦，又和我说，“只要大地上还能长出一片叶子，我就不会死。”
我说：“你吹牛也打打草稿行不行？”这么扯的安慰话也能说得出来？我还是赶紧找手机打120吧。
何老师没说话，伸手握着捅穿了他身体的干尸手臂轻轻一拔，轻巧地好像是在拔一根萝卜。
我被震惊了：“你……你真没事？”
“真没事。”
他他他他居然站起来了！
我更震惊了，简直连话都说不利索：“你……我……你……你丫的是人吗？”
“同床共枕这么久，你居然问我是不是人？”何老师抚了抚胸口衣服上凹凸不平的褶皱，“真是让我心寒。”
“……”
朱珠倒在不远处，他没有何老师这么好的身体素质，被当胸一捅，直接倒地上起不来了。我们走到他身边的时候，进的气没有出的气微弱，眼看着是活不成了。
但就算是活不成，他也是个心狠的，我走到他身边的时候，他勉勉强强转了转眼珠，对着我轻声哀叹说了一句：“可惜了……功亏一篑……”
敢情这货还是想着要杀我！
我对他的好不容易生出的半分可怜心思一下烟消云散，气得恨不得再在他伤口上踩上两脚让他死得更快一点：“多大仇，啊？多大仇！”
朱珠笑了笑，花了最后一点的力气抬手按在了心口上，闭上眼，满脸全是安平。
“同心……同应……”他轻轻说道，“来世……命……”
说完就咽死了最后一口气。
我问何老师说：“他什么意思？”
“同心同应，来世命，”何老师叹了一口气，“也是可怜人。”
这时大地突然晃荡起来，振幅之大险些让我原地摔了个四脚朝天。
“咋？有地震了？”我虽然有点恐慌但是也算是淡定，“这次几级啊？”
地动不止，四周建筑物的也跟着有了坍塌的势头。
何老师把那只被当作标枪捅了两个人胸脯的爪子当成了扁担往肩上一搭，环顾四周粗粗打量了一下说道：“噫～要塌了哦！”
“什么？要塌？”我跳起来，“那是特大地震？我们赶紧找地方躲躲……”
“不是地震，有东西搞出来的事。”
他一边说着，一边朝着广场南边的阴暗角落望过去，那个阴暗里头还蹲守着一个更阴暗的影子，只在蒙面的头发下亮出了一双全是眼白的眼睛。
这双眼睛恶狠狠地盯着我们。
我恍然记起，朱珠死之前把自己祖宗给招上来了，何老师肩膀上扛着的就是这个祖宗的胳膊！刚刚一切发生太快，以至于我都忘了还有这个祸害存在。
何老师拉着我慢慢后退，我的头顶上已经有细碎的渣滓掉下来，砸在我板寸的脑袋上，刮的头皮还微微有点疼。
我悄悄问他：“还不跑？”
“我打不过，”何老师回答得蛮实在的，“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不要惹怒她。”
我忍不住地看了看他扛在肩上的干尸胳膊，现在所谓不要惹怒是不是稍微晚了一点啊。
地晃得越来越快，幅度越来越大，那三根龙柱上面的裂痕已经蔓延到了地上，地底下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扩张似的，硬生生地把地面挤出了一大片承受不起的皲裂。
忽然地，我发现脚下忽然聚集了一块黑影，下意识地抬头一看，头顶上不知从哪儿来了一块大砖头朝我劈头盖脸地一砸。
我两腿发软跑都来不及跑，只好眼睁睁看着这片黑影把我给吞噬……
咚！
我的脑门被手机砸了一下，这么一下的力道吓得我一下惊坐了起来，屁股下面软软弹弹，身上盖着一床温暖轻薄的羽绒被，我穿着大背心大裤衩缩在被窝里，脑门上的疼痛让我懵逼的深思略清明了一些，我在哪？我不是在问鼎广场吗？我不是被砖头给砸中了吗？这里又是哪？我为什么会在睡觉？
手机坚持不懈地响个不停，我拿出来一看，居然是许教授打来的电话，她在电话里说朱珠老师今早突发心梗猝死，让我这个班长有空组织一下学生的悼念活动，毕竟他也是我们系的辅导员，我一脸懵逼，无意识地“嗯，嗯”了好几次，许教授说什么我都是“嗯，嗯”，终于把许教授给气得挂了电话。
这时候，何老师从厕所出来了，他洗了个头，浴巾围在了腰间，上半身什么都没穿直接光着膀子就走了出来。他看上去挺意外的，对我说道：“你居然醒了？”
我抽了一口气，实在是奇怪了，这到底什么情况？昨天晚上，朱珠，程赛赛，范萍萍，还有那场地动山摇的崩塌，这难道都是一场梦？
我去追问何老师，何老师却闭口不谈，无论我说什么他只是应付两声“嗯、嗯”，跟我刚刚应付许教授的方法一摸一样，他肯定是活学活用剽窃我的创意！他收拾完自己就出门了，穿着一身的运动服，应该是要去上体育课。这间单人的教师宿舍里就剩下我一个人，我光着脚跑到窗边把窗帘一拉，满满的阳光射了进来，天已经大亮了。
床边上就是墙面，我的影子被印到了上面，我赶忙地回身赶紧观察我的影子，看来看去也没有什么奇怪的。我又进了厕所，洗脸刷牙小便，一整套动作做下来，也没发生什么特别的事。
我收拾利索出门了，教师宿舍和学生宿舍在分别在对角线的另一端，远若天涯，我要回我的宿舍，那我一定是要穿越整个学校的，中央拿出的问鼎广场是昨天事件的发生地，我着急地往那边跑去，忽然听到一阵动静挺大的施工的声音。我心里一喜，心想昨晚发生的事儿肯定不是我的梦境吧。然后往广场更加走近了一些，看到了熟悉的，橘黄色的施工墙面，我忽然一下子惊醒了起来——问鼎广场早在三个月前就已经在施工了，听说会建一个其他的标致性建筑，标志着C大再创下的辉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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