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入学
翌日一早，楚华蓥早早便起了床，在院子里练早功。
她母亲是武将，培养她也是往武将的路子上走的，几年下来，她早就养成了习惯。
一套拳打的虎虎生威，等她打完，翠竹拿着帕子过来为她擦了擦汗，楚华蓥换了身衣裳便出发准备去上书房了。
今日是第一天开学，上的是经义课，楚华蓥对这个不感兴趣，但是再不感兴趣，学还是要上的。
撵车行到一半，楚华蓥眼尖瞧见前面有个白色的小身影，似乎也是朝着上书房的方向去的。
“翠绿，那是谁啊？”
她忍不住好奇问了问。
“回小姐话，那是皇子殿下。”
楚华蓥差点从撵车上掉下来，不是吧，从凤仪宫到上书房这么远的距离，小皇子连撵车都没有？
这让她多少有些受之有愧呀。
“停下，赶紧停下。”
她赶紧叫停了撵车，跳下车去，正好落在常念面前。
常念原本是低着头避让的，感觉到脑袋顶有道好奇的目光盯着自己，忍不住抬起了头。
他这一抬头，楚华蓥瞬间倒吸了口凉气，她原本以为自己见过的漂亮小男孩已经算多了，但那些，在眼前这张稚嫩的小脸面前都有些不够看。
怎么说呢，这是她见过最最漂亮的小男孩了！
楚华蓥词穷的不知道如何形容常念这般相貌，只在心里默默将小可怜的称号唤作了小漂亮。
她眼睛亮晶晶的，道：“我叫楚华蓥，是‘吸飞泉之微液兮，怀琬琰之华英’里面那个华英的意思，不过我娘觉得里面那个英不好听，给我换作了‘蓥’字，也是希望我能多经受磨练，你是帝君生的那位皇子吧，你叫什么名字啊？”
完了完了这毛病又来了，楚华蓥打小就喜欢漂亮的人，一遇到长的漂亮的就变身小话唠，这毛病改都改不过来。
好在常念没有用那种很奇怪的眼神看着她，一本正经的回答道：“我叫常念，是‘常念知足，安贫守道’的常念。”
“常念，”小女孩重复了一遍他的名字，很高兴道：“真好听，你应该也是要去上书房吧，跟我一起坐撵车怎么样？”
嘴里说的是问句，实际上楚华蓥拉着常念的手便往撵车上去，常念一时不妨被她拉个正着，等回过神来人已经上撵车了。
他抽回被楚华蓥拉着的手，板着一张漂亮的小脸，道：“这是女帝赐给你的，我不能坐。”
宫中能坐撵车的人不多，除了几位正经主子，其余能坐上撵车的都是来自女帝的恩赐。
常念说着，黑眸中还有几分黯然。
原本，他也属于能坐撵车的正经主子之一的。
女帝？楚华蓥注意到他这生疏的称呼，眼珠子转了转，道：“陛下既然将这撵车赐给了我，那就是任我处置了，我邀请你坐不行吗？”
“这，你……”
常念想说什么，却见楚华蓥捂着耳朵，道：“哎呀我听不见。”
活脱脱一副要耍赖的样子。
无奈之下，常念只能端坐在这撵车上，只是略微赌气的别过头去，不看楚华蓥。
楚华蓥也不在乎，她可稀罕这小漂亮了，她盯着常念略有些婴儿肥的脸颊，差点就按耐不住自己的手。
虽然车上多了个人，但撵车速度没有丝毫减弱，不多时，便到了上书房。
经过名单调整，这次入学的有十七人，个个身份贵重，但最值得注意的，只有三人。
其一自然是楚华蓥，她母亲是镇国将军，昔年曾经做过女帝的伴读，深得女帝信任，除此之外，楚家乃是周朝世家，世代传承下来，底蕴深厚。
其余二人，便是女帝的两个女儿，怡嘉与靖初两位皇女，两人相差不过一岁，生父分别是安贵夫与贤贵夫。
帝君失宠且无女，女帝也已经好几年没有踏进后宫，故而这两位皇女都是储君的热门竞争者。
楚华蓥跟常念到的不算早，两人进来的时候，里头已经有七八个人了，怡嘉跟靖初身边各自围着两三个人。
两人显然是习惯了这种阿谀奉承的场面的，小脸高高扬起，满满的骄傲之色。
靖初率先发现楚华蓥的到来，她立刻收起脸上的娇纵，笑意盈盈道：“华蓥来了？坐我这边吧。”
在来上书房前，贤贵夫便与她说过，楚华蓥家族势大，若能得她帮助，储君之位十拿九稳。
她说完，看到楚华蓥身边的常念，又微皱眉头，问道：“这位是？”
常念眸光一暗，正要朝她行礼，被楚华蓥抬手挡住了。
女孩儿扬起小脸，嘲讽道：“周靖初，连自己弟弟都不认识了？”
本朝皇室为周姓，平日在宫中，宫人多数称她为二殿下，这般直接喊她大名的，楚华蓥算是头一份。
但没办法，楚华蓥这番做派尽数是女帝宠出来的，宫中人尽皆知，比起两位皇女，女帝待楚华蓥更像是亲女。
周靖初脸色瞬间变了，常念自出生起就跟着帝君久居凤仪宫，她一时卡壳，竟然真忘了这存在感极低的皇弟叫什么名字。
“原来是三皇弟，”在一旁看戏许久的周怡嘉站了出来，笑道：“许久不见三皇弟，竟然都这般大了，先前在父君那见着入学的单子的没有皇弟的名，我还感到惋惜呢，没成想今天就碰见了，皇弟闲着无聊过来看看也好，没准明年母皇就准皇弟入学了呢。”
楚华蓥在心里头翻白眼，许久没见？怕是从出生到现在就没见过吧？居然还敢内涵小漂亮，说谁说过来参观的呢？
她正要开口，身后便有一道女子声传来，“看来今日上书房还挺热闹。”
众人纷纷朝后看去，便见一位身着青衫的女子抱着书走来，面容略显严肃，衣领上绣着一朵海棠。
“楚夫子。”
周怡嘉与周靖初赶紧向她行礼。
她二人都是早便在上书房学习了，这位便是上书房的夫子之一，内阁学士楚锦风，也是楚华蓥的大姨。
听到自己大姨的声音，楚华蓥眨眨眼睛，拉着常念，乖巧地行了个礼。
“大……”
一声大姨还没喊出口，便见楚锦风眼尾扫了她一眼，淡淡开口：“在上书房，请称我楚夫子。”
“楚夫子，”楚华蓥从善如流改了口，道：“不知楚夫子对座位可有想法？”
“无，”楚锦风冷着脸，道：“各学子自主选择座位，但有一点，定下后不可变动。”
“好嘞。”
楚华蓥立刻拉着常念去了第二排靠右边的位置，一边走还一边说：“小漂亮我跟你说，我大姨这人最喜欢点坐中间的跟左边的回答问题了，咱往右坐。”
常念被软乎乎的小手拉着，嘴唇开合了好几下，最终还是没能说出口。
他不叫小漂亮啊。
但是刚刚楚华蓥一直护着他，现在说这个，是不是不太好啊……常念心中有些犹豫。
她的嘀咕一声不落全到了楚锦风耳朵里，她眉头跳了跳，厉声道：“楚华蓥，不许私自给别的学子取外号。”
好好一个皇子，叫什么小漂亮。
什么叫私自？楚华蓥不满了，道：“不是私自，常念他同意了的！”
刚刚他叫了这么久小漂亮都没反对，肯定就是同意了啊。
楚锦风的目光瞬间移到了常念身上。
同，同意？
常念瞬间有些手足无措，转头又对上楚华蓥期待的目光，不知说些什么好，最终轻轻地嗯了一声。
那就……同意吧。
楚锦风知道自己这侄女跟她母亲是一个德行，虎的很，看到这一幕瞬间有些牙疼，索性不再管她。
没过多久，人到齐了，也各自选好了自己的位置，楚锦风开始上课。
周怡嘉跟周靖初两人也没再闹，楚锦风都默许常念入座了，想必是已经得到女帝准许了的。
经义这门课程，楚华蓥向来没什么兴趣，没睡过去就是给自家大姨面子了，但常念听的很认真，时不时还在写着什么。
楚华蓥瞄了一眼，瞬间就被他的字惊艳了一下，没想到啊，小漂亮年纪虽小，但字已经写的有几分风骨了。
是帝君教的吗？不过为什么看着还有几分熟悉呢？
一时也想不起来是在哪看到过，楚华蓥索性不想了，开始盯着常念的侧脸放空脑袋。
小漂亮长的真好看呀。
连着上了两个时辰课，楚华蓥实在有些熬不住了，要不是怕放课后被楚锦风吊着打，那眼皮子早就合上了。
索性每日的讲课时间也就两个时辰，留下一些课业以后，楚锦风宣布今天的课就到此为止，可以各自离开了。
楚华蓥一双眼睛盯着常念，正准备跟他一起走，就被楚锦风提拎着后颈带到了一边。
“诶，轻点大姨，轻点。”
楚锦风将她带到了上书房旁边的一间小小耳房内，方才放开了她。
她维持着那副高雅的样子，坐到圆凳上，拿眼尾扫了一下面前的揉着自己后颈的小丫头，没好气道：“行了，没用力。”
更何况小丫头精的很，看着在反抗，实际上自己就跟着来了。
楚华蓥嘿嘿一笑，道：“大姨，有啥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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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母亲是武将，培养她也是往武将的路子上走的，几年下来，她早就养成了习惯。
一套拳打的虎虎生威，等她打完，翠竹拿着帕子过来为她擦了擦汗，楚华蓥换了身衣裳便出发准备去上书房了。
今日是第一天开学，上的是经义课，楚华蓥对这个不感兴趣，但是再不感兴趣，学还是要上的。
撵车行到一半，楚华蓥眼尖瞧见前面有个白色的小身影，似乎也是朝着上书房的方向去的。
“翠绿，那是谁啊？”
她忍不住好奇问了问。
“回小姐话，那是皇子殿下。”
楚华蓥差点从撵车上掉下来，不是吧，从凤仪宫到上书房这么远的距离，小皇子连撵车都没有？
这让她多少有些受之有愧呀。
“停下，赶紧停下。”
她赶紧叫停了撵车，跳下车去，正好落在常念面前。
常念原本是低着头避让的，感觉到脑袋顶有道好奇的目光盯着自己，忍不住抬起了头。
他这一抬头，楚华蓥瞬间倒吸了口凉气，她原本以为自己见过的漂亮小男孩已经算多了，但那些，在眼前这张稚嫩的小脸面前都有些不够看。
怎么说呢，这是她见过最最漂亮的小男孩了！
楚华蓥词穷的不知道如何形容常念这般相貌，只在心里默默将小可怜的称号唤作了小漂亮。
她眼睛亮晶晶的，道：“我叫楚华蓥，是‘吸飞泉之微液兮，怀琬琰之华英’里面那个华英的意思，不过我娘觉得里面那个英不好听，给我换作了‘蓥’字，也是希望我能多经受磨练，你是帝君生的那位皇子吧，你叫什么名字啊？”
完了完了这毛病又来了，楚华蓥打小就喜欢漂亮的人，一遇到长的漂亮的就变身小话唠，这毛病改都改不过来。
好在常念没有用那种很奇怪的眼神看着她，一本正经的回答道：“我叫常念，是‘常念知足，安贫守道’的常念。”
“常念，”小女孩重复了一遍他的名字，很高兴道：“真好听，你应该也是要去上书房吧，跟我一起坐撵车怎么样？”
嘴里说的是问句，实际上楚华蓥拉着常念的手便往撵车上去，常念一时不妨被她拉个正着，等回过神来人已经上撵车了。
他抽回被楚华蓥拉着的手，板着一张漂亮的小脸，道：“这是女帝赐给你的，我不能坐。”
宫中能坐撵车的人不多，除了几位正经主子，其余能坐上撵车的都是来自女帝的恩赐。
常念说着，黑眸中还有几分黯然。
原本，他也属于能坐撵车的正经主子之一的。
女帝？楚华蓥注意到他这生疏的称呼，眼珠子转了转，道：“陛下既然将这撵车赐给了我，那就是任我处置了，我邀请你坐不行吗？”
“这，你……”
常念想说什么，却见楚华蓥捂着耳朵，道：“哎呀我听不见。”
活脱脱一副要耍赖的样子。
无奈之下，常念只能端坐在这撵车上，只是略微赌气的别过头去，不看楚华蓥。
楚华蓥也不在乎，她可稀罕这小漂亮了，她盯着常念略有些婴儿肥的脸颊，差点就按耐不住自己的手。
虽然车上多了个人，但撵车速度没有丝毫减弱，不多时，便到了上书房。
经过名单调整，这次入学的有十七人，个个身份贵重，但最值得注意的，只有三人。
其一自然是楚华蓥，她母亲是镇国将军，昔年曾经做过女帝的伴读，深得女帝信任，除此之外，楚家乃是周朝世家，世代传承下来，底蕴深厚。
其余二人，便是女帝的两个女儿，怡嘉与靖初两位皇女，两人相差不过一岁，生父分别是安贵夫与贤贵夫。
帝君失宠且无女，女帝也已经好几年没有踏进后宫，故而这两位皇女都是储君的热门竞争者。
楚华蓥跟常念到的不算早，两人进来的时候，里头已经有七八个人了，怡嘉跟靖初身边各自围着两三个人。
两人显然是习惯了这种阿谀奉承的场面的，小脸高高扬起，满满的骄傲之色。
靖初率先发现楚华蓥的到来，她立刻收起脸上的娇纵，笑意盈盈道：“华蓥来了？坐我这边吧。”
在来上书房前，贤贵夫便与她说过，楚华蓥家族势大，若能得她帮助，储君之位十拿九稳。
她说完，看到楚华蓥身边的常念，又微皱眉头，问道：“这位是？”
常念眸光一暗，正要朝她行礼，被楚华蓥抬手挡住了。
女孩儿扬起小脸，嘲讽道：“周靖初，连自己弟弟都不认识了？”
本朝皇室为周姓，平日在宫中，宫人多数称她为二殿下，这般直接喊她大名的，楚华蓥算是头一份。
但没办法，楚华蓥这番做派尽数是女帝宠出来的，宫中人尽皆知，比起两位皇女，女帝待楚华蓥更像是亲女。
周靖初脸色瞬间变了，常念自出生起就跟着帝君久居凤仪宫，她一时卡壳，竟然真忘了这存在感极低的皇弟叫什么名字。
“原来是三皇弟，”在一旁看戏许久的周怡嘉站了出来，笑道：“许久不见三皇弟，竟然都这般大了，先前在父君那见着入学的单子的没有皇弟的名，我还感到惋惜呢，没成想今天就碰见了，皇弟闲着无聊过来看看也好，没准明年母皇就准皇弟入学了呢。”
楚华蓥在心里头翻白眼，许久没见？怕是从出生到现在就没见过吧？居然还敢内涵小漂亮，说谁说过来参观的呢？
她正要开口，身后便有一道女子声传来，“看来今日上书房还挺热闹。”
众人纷纷朝后看去，便见一位身着青衫的女子抱着书走来，面容略显严肃，衣领上绣着一朵海棠。
“楚夫子。”
周怡嘉与周靖初赶紧向她行礼。
她二人都是早便在上书房学习了，这位便是上书房的夫子之一，内阁学士楚锦风，也是楚华蓥的大姨。
听到自己大姨的声音，楚华蓥眨眨眼睛，拉着常念，乖巧地行了个礼。
“大……”
一声大姨还没喊出口，便见楚锦风眼尾扫了她一眼，淡淡开口：“在上书房，请称我楚夫子。”
“楚夫子，”楚华蓥从善如流改了口，道：“不知楚夫子对座位可有想法？”
“无，”楚锦风冷着脸，道：“各学子自主选择座位，但有一点，定下后不可变动。”
“好嘞。”
楚华蓥立刻拉着常念去了第二排靠右边的位置，一边走还一边说：“小漂亮我跟你说，我大姨这人最喜欢点坐中间的跟左边的回答问题了，咱往右坐。”
常念被软乎乎的小手拉着，嘴唇开合了好几下，最终还是没能说出口。
他不叫小漂亮啊。
但是刚刚楚华蓥一直护着他，现在说这个，是不是不太好啊……常念心中有些犹豫。
她的嘀咕一声不落全到了楚锦风耳朵里，她眉头跳了跳，厉声道：“楚华蓥，不许私自给别的学子取外号。”
好好一个皇子，叫什么小漂亮。
什么叫私自？楚华蓥不满了，道：“不是私自，常念他同意了的！”
刚刚他叫了这么久小漂亮都没反对，肯定就是同意了啊。
楚锦风的目光瞬间移到了常念身上。
同，同意？
常念瞬间有些手足无措，转头又对上楚华蓥期待的目光，不知说些什么好，最终轻轻地嗯了一声。
那就……同意吧。
楚锦风知道自己这侄女跟她母亲是一个德行，虎的很，看到这一幕瞬间有些牙疼，索性不再管她。
没过多久，人到齐了，也各自选好了自己的位置，楚锦风开始上课。
周怡嘉跟周靖初两人也没再闹，楚锦风都默许常念入座了，想必是已经得到女帝准许了的。
经义这门课程，楚华蓥向来没什么兴趣，没睡过去就是给自家大姨面子了，但常念听的很认真，时不时还在写着什么。
楚华蓥瞄了一眼，瞬间就被他的字惊艳了一下，没想到啊，小漂亮年纪虽小，但字已经写的有几分风骨了。
是帝君教的吗？不过为什么看着还有几分熟悉呢？
一时也想不起来是在哪看到过，楚华蓥索性不想了，开始盯着常念的侧脸放空脑袋。
小漂亮长的真好看呀。
连着上了两个时辰课，楚华蓥实在有些熬不住了，要不是怕放课后被楚锦风吊着打，那眼皮子早就合上了。
索性每日的讲课时间也就两个时辰，留下一些课业以后，楚锦风宣布今天的课就到此为止，可以各自离开了。
楚华蓥一双眼睛盯着常念，正准备跟他一起走，就被楚锦风提拎着后颈带到了一边。
“诶，轻点大姨，轻点。”
楚锦风将她带到了上书房旁边的一间小小耳房内，方才放开了她。
她维持着那副高雅的样子，坐到圆凳上，拿眼尾扫了一下面前的揉着自己后颈的小丫头，没好气道：“行了，没用力。”
更何况小丫头精的很，看着在反抗，实际上自己就跟着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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