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 章 鼠迎亲(中)_我和我的体育老师
笔趣阁 > 我和我的体育老师 > 第 23 章 鼠迎亲(中)
字体:      护眼 关灯

第 23 章 鼠迎亲(中)

  [欧巴]

  原来他们是他们村子里发生了一件怪事,这事儿还得从我刚刚提到的白素贞白娘娘说起。

  听说自从白娘娘为了追夫从四川青城山跑到浙江杭州,结果被不懂爱的法海给压在了雷峰塔底下之后,这边的蛇就像是一夜凭空消失了一样,估计都追随偶像迁徙了。没了蛇,一些把蛇当作天敌的害物自然就猖獗起来,老鼠就是山里头那个称霸王的。

  村里头深受鼠患之害,本着惹不起还躲不起的思想在村里头建了一座鼠庙,还为老鼠专门塑了一尊像供奉起来。估计是心诚则灵,这些年人和鼠井水不犯河水倒也相安无事。可是就在不久前,村里头一个叫马大力的非要把这座老鼠庙给拆了,因为他二婚要在家里娶婆娘,所以打算把建在庙旁边的自家房子再给扩建一下。

  村民肯定是不同意的,好言相劝,说拆了鼠庙鼠仙就要降罪了,马大力撸起袖子亮出肌肉说还有谁有屁话,村民们一下怂了,说拆就拆吧。

  ——呃,我怀疑村民们估计也早就看这座鼠庙不爽了……

  结果推了鼠庙的第二天,诡异事儿就来了,一张通红的喜帖和一桶半人高的油桶莫名其妙地被放置在了马大力家门口,那喜帖浮在油上也不湿,像是用什么给包裹起来了一样。马大力捞起来打开来一看,喜帖上新婚夫妇的名字居然是女儿马引娣和鼠仙。再后面的帖子上写的就是聘礼了,第一日菜油一桶,第二日红绣鞋一双……一直写到第三十日,大红花轿迎新娘。

  今天就是第三十天,按照说法,晚上日暮黄昏的时候,迎亲仪式便开始了。

  ——“扯!”我听后忍不住地说道,“这肯定是村里人看上了那个马大力家的女儿马引娣,又害怕马大力这个恶人岳父,所以才想出了老鼠娶亲这个昏招来糊弄人的。”

  “这种说法谁会想不到?”这年轻人叹了一口气,“马大力也早想到了,他气得当场撕了喜帖又把油给踢翻了,然后蹲在院子里一晚上准备捉贼。可是……”

  他吞吐了起来,跟嚼甘蔗似的让人心烦。

  我赶紧催他说:“可是什么?”

  “马大力说,那天晚上,院子里真的出现了一双红绣鞋,而且那只鼠仙似乎知道他把喜帖给撕了一样,又送回来一张新的。”

  我倒抽了一口气,问道:“凭空出现的?”

  “不是。”

  “那就是抓到贼人了?”

  “也不是。”

  “这也不是那也不是,”我急得差点跺脚,“那到底是怎么回事?”

  年轻人跟我说:“当时马大力说,他在院子里拿了个粗木头棒子蹲着,然后在深更半夜的时候忽然就听到了草丛里‘沏沏’的声响,他以为是贼人来了,赶紧地趴在草丛里窝好,没想到居然从那片地方跳出来两只老鼠,”他伸出了一只胳膊摆在我的面前,另一只手在这胳膊上来回衡量,“每一只都有半个小胳膊那样大。”

  “这两只老鼠一人叼着一只红绣鞋,红喜帖就塞在一只绣鞋里,两只老鼠把鞋子端端正正地摆在了大门口,居然人模人样地抬起前爪作了两揖,像是在拜别。马大力说他当时都看傻了,窝在草里一动都不敢动。那两只老鼠作完了揖之后就跑了,其中一个稍微大一点的跑了两步又停下来,一双眼睛绿豆似的直接朝着马大力藏身的草丛给射过来,好像知道他在那一样……”

  “越听越扯了,”我笑道,“你们村里人也都信了?”

  “不信,”那年轻人咽了咽口水,“所以他们……他们晚上都去看了……”

  我看着这年轻人缩着脖子四处观望的模样,好像周围有老鼠时时刻刻盯着他一样,那一瞬间我感觉好像也有眼神粘在了我的后背上,我略有点僵硬地往后一看,原来是老余在看我。

  老余跟我说:“刚刚碰到的那个姑娘,就叫做引娣……”

  我一愣,就听到那个年轻人说:“引娣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差点疯了,过了两天又好了,居然还开心地给自己去置办嫁妆……可怜的引娣,这辈子就没享过半点福气……”

  我和老余做了一个决定,想要跟着这个年轻人到村里去看看,年轻人死活不从,从普通话劝到四川话,最后满头大汗差点气得要摔篓子,旁边跟着的戴头巾的姑娘劝住了他:“狗哥,他们要去就一起去撒,反正外头人也来得多了……那句话叫啥子,就,人多力量大嘛……”

  “哎呀,惹火上身,惹火上身啊......”

  不过最后这个年轻人还是带我们回去了村子,他叫王二狗,名儿起得是蛮好养活的,他身边那个姑娘是他亲妹妹,叫小笋。我有点怀疑他们家是不是重女轻男。

  他们这个村在青城山半山腰的一片平地上,是汉族和佤族共同生活的一个小村落,全村不到百户,大多都是种庄稼的,农闲时候跑山里挖挖冷笋挣点外快,日子不算富足但也能过。

  我们在王二狗的指引下看到了整件事的罪魁祸首,那座老鼠庙。因为已经被马大力给推了,所以虽说是庙,但是只是一片断垣残壁,腐朽折裂的木头碎里躺着一只金光闪闪的老鼠像,它像个人似的带帽穿衣正襟危坐,如果摆上台面,看上去也还真像是个能受供的神仙。

  老鼠庙的旁边是村里唯一一座砖房,雪白的瓷砖从院门口一直贴到了家里,三层小楼每一层还都封了阳台。我眯着眼逆着光一层一层攀上去看,在最顶层的窗户后面对上了一双眼睛。

  是引娣!

  她目光呆滞地看着我,身上已经穿上了红嫁衣,一头黑发自在地散在肩上,脸上还有几道红痕,似乎是被打了。

  我本以为她在向我求救,我立刻地嗓子干涩起来,像冲她喊叫几句给她力量让她宽心,可我又看了看,发现不对,原来人家姑娘看的根本不是我,因为我站的位置和老鼠庙很近,她是在看庙里头的那尊老鼠像。

  她看着看着就笑起来,用手指当木梳梳理自己披在肩上的长发,嘴巴张张合合,好像是在对着自己的情郎在大方地唱着旖丽的情歌。

  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这个姑娘,该不会是真的喜欢上那只要娶她的老鼠了吧,明明她刚刚还跑出来要逃婚的。

  小笋在旁边说:“唉……引娣姐这几天神志一直不清楚,一会儿安安静静地梳头,一会儿又要跑出去,就是之前也……”她说到这就不再说了,只是更深一步地摇头叹息。

  马大力的院子里已经挤满了人,都是些看上去蛮正规的专业团队,我粗粗地数了数,不光有上山路上碰到的道士和尚,还有穿了长褂支着招牌的半仙。还真是全给请过来了。

  院子里那个光头的魁梧大汉估计就是马大力,他不光装扮和村里人不一样,身上带着的配饰甚至和整座山的风格都不太搭配,脖子上缠着一圈厚重的大金链子,两只手上都戴满了佛珠,看着就是一股浓浓的暴发户风格,他正拿着盒中华和身边一个道士朋友聊天,我隐约听到他说:“……不要紧,只要让这只老鼠不要缠着我……”

  老余轻声地骂起来:“真是个王八羔子。”

  老余骂人一绝,而且他特喜欢用四川话骂人,这我还是头一次听他用普通话在这骂。

  “那还不是怕你听不懂嘛,”老余一胳膊揽过我肩膀,在我耳边低声说,“你刚刚有没有听到那个马大力在说什么?”

  “没听清,他说什么了?”

  老余声音压得更低了:“他说,女儿无所谓!只要让那只老鼠不要再缠着他影响他以后的生意!女儿嫁谁不是嫁!”

  我第一反应是不可能:“哪儿会有当爹的这么心狠?而且就算是嫁谁都行,但也好歹得嫁个人,他现在算什么?把女儿嫁给一只老鼠?”

  “我觉得真有可能,”老余一脸的嗤之以鼻,歪鼻子斜嘴地朝我说道,“老鼠娶亲这种事在四川也有过,据说是有些修炼得道的老鼠为了一步登天,所以需要和人成亲,借人气运。有些地方的女孩子,被老鼠选中都是要张灯结彩大办婚宴的,因为老鼠成亲之后就能得道成仙,成仙之后就是鸡犬升天,一家人都能跟着一起沾光。”

  “真他妈扯犊子,”我骂道,“封建迷信的残留势力应该被大力打倒!”

  “现在这习俗也的确早被打倒了,”老余说,“只是这次不一样,这次不是老鼠先动手,是那个看上去就不像是个好人的马大力先动的手,他把人家鼠仙的庙给拆了,老鼠难免不会报复。”

  “冤有头债有主,要报复马大力就把马大力给娶了,娶人家姑娘冤枉不冤枉?”

  老余乐了,“他马大力就算想嫁,老鼠也未必想娶啊。”

  转眼间就要了黄昏时候,古人的婚同昏,正规的礼仪教化下的婚礼都应该是在黄昏时刻举办。马大力估计是被那三十天的聘礼给送出了心里阴影,至少他表面功夫做得还是到位的,他把整个院子都给布置成了婚礼的模样,大红喜字被透明鱼线挂着吊在了头顶之上,血红的双喜印着白色的瓷砖,看着就像是红白喜事交汇,隐约地透了几分不吉利的兆头出来。

  周围的宾客都是有道行的修行人,大多都是一身素服,也不管是不是在婚庆典礼上。只有一个红色衣服的姑娘在这群人里头格格不入。

  我和老余也挤在人群里张望,万籁俱寂一片,没人肯张嘴说话。

  在晚霞烧光了夕阳的最后一点热度,地平线的黑暗铺天盖地的蔓延至天幕,从外头的村门口忽然传来了一阵喧天的锣鼓声,我探头去张望,村门口却是一派宁和,丝毫没有人走动的痕迹。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iquge63.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iquge63.com

『点此报错』『加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