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十一章:兰花门(一)_容臣不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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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十一章:兰花门(一)

  济世堂里,章聿云和李江在药房里捣鼓,章聿云数着面前的药瓶,一边给李江点单:“治腹泻的药有没有?”

  “有。”李江笑着摇摇头,写方子给药童。

  两个药童掩嘴笑作一团,这个龙公子太有意思了。头一回儿见着打秋风还不让人讨厌的人。

  章聿云拨拉了一遍,点着单子:“积食的药开过了,腹痛,腹胀……”他忽的脸一臊红,支支吾吾的问,“月事痛经的药有没有?”

  李江哈哈大笑,“你这个表哥当的可真尽责,连女子月事都要管。”

  “那是,谁让我是做哥哥的嘛。”章聿云大言不惭的说。

  药馆杂役从外面回来,“不好了不好了,李大夫、龙少侠。嘉鱼姑娘不见了!”

  章聿云脸色大变,倏地从桌子上跳下来,质问杂役,“什么叫不见了,怎么回事?她不是和梅二夫人一起出去的,梅二夫人呢?”

  “二夫人和嘉鱼姑娘走散了。我们沿路过去打听,听杂货铺的小商贩说,嘉鱼姑娘和一个耍杂戏的变了个戏法。但是过了一会儿,嘉鱼姑娘又从宝箱出来了。还赢了杂戏团五文钱,然后人就走了。”

  李江急切道:“什么叫走了,走去哪了?嘉鱼姑娘现在人在哪。”

  “不知道。不过有一个小孩子一直在嚷嚷说大变活人是骗人的,出来的小姐姐,根本不是刚才要吃糖葫芦的小姐姐。”

  章聿云心里一沉,知道嘉鱼不知道被什么人骗走了。她一个姑娘家,能被什么绑走呢。人-贩-子?青楼楚馆的龟-公?

  李江问章聿云:“会不会是壹堂的人干的。壹堂的人如此执着要见您,你三番五次不愿露面,壹堂的人情急之下,就把嘉鱼姑娘给绑走了,逼你现身。”

  章聿云玉面清朗,嘴角冷笑道:“看来我不得不去会一会壹堂堂主了。李兄,贵庄可有快马借我一匹。”

  “有!”

  策马少侠扬蹄直奔壹堂,跨马携剑,腰缠厉鞭。行到壹堂门口,章聿云未下马,袭鞭卷起门口阻拦的两人,摔在一边,手腕蕴力如斧落发丝,轻重拿捏的游刃有余。

  章聿云骑马扬鞭,一路打到壹堂正厅,勒马在原地转圈。声音亮相震室,“壹堂堂主程森,小爷我来了。呵,好个行脚帮的大堂主,明请不来,对着你龙爷使暗招。”

  壹堂堂主程森闻言大惊,急忙迎出堂外道:“龙少侠大驾光临,程某有失远迎,幸会幸会。”

  “怕是幸会不得了。嘉鱼呢?把我妹子绑到哪去了。带她出来见我,否则我们无话可说。”章聿云抽出佩剑,雪剑寒光直指程森。

  程森临武不乱,压着双手道:“龙少侠息怒,有话好好说,有话好好说。程某的确派兄弟去接龙少侠来做客。可是百般请不来,程某不欲得罪龙少侠,便就此作罢了。不知龙少侠口中的嘉鱼妹子是何人?”

  铮——,一把利剑脱鞘擦着壹堂堂主程森的脖子,直直钉在一旁的红漆实木圆柱上,剑颤而不落地,可见其内功深厚。

  章聿云声音冷如冰水,话若寒刺,“少装傻。你有什么事我应了,放了嘉鱼。否则我管你是程霖的亲哥哥还是亲儿子,今日内必取你性命。”

  “龙图兄且慢!”苍青色直裰棉袍的青年男人从壹堂外赶来,他示意下人压轿,拦在章聿云马前道:“龙图兄,我代兄长今日所为给你说声抱歉。不过我兄长为人我知道,他虽鲁莽不择手段了些,却从不撒谎。”

  说着回头问壹堂堂主程森,“哥哥,你向龙少侠起誓没有对嘉鱼妹子动过手。”

  叁堂堂主程霖心里暗暗焦急,江湖上鲜有人知道章龙图的出身来历身世,只有一少部分人打听出来,章龙图本家是陶家,章龙图是假名假姓,行走江湖的浑称。

  章龙图什么时候多出来个妹子,亲的堂的表的,一概不知。不过看章龙图如此焦急的样子,想必是个极为重要的姑娘。

  程霖不断的给程森使眼色,比划手势。

  程森按了按脖侧的伤口,怒火中烧,差一点就要动手教训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正所谓强龙不压地头蛇,任他章龙图在江湖上威名再响,在他程森的地盘上如日嚣张放肆,是在打脸。

  这口气,身为壹堂堂主的程森怎么可能咽的下。

  程霖及时赶到,给怒火腾烧的程森浇下一盆凉水。程森这才清醒过来,是了,眼前这小子并非等闲黄毛小儿,峨眉派那么大的事,章龙图轻轻松松就给摆平了。

  峨眉掌门还欠章龙图一个人情。行脚帮得罪峨眉可不是什么好事。帮主知道了,必然会撤了他这个堂主。

  行脚帮中对程家兄弟皆掌壹堂不满很久了。何况还有人花一百根金条只为见章龙图一面。

  壹堂堂主程森渐渐冷静下来,抱拳对章龙图说,“龙少侠,我程森对着关公老爷起誓,绝未派过手下掳走龙少侠身边的人。”

  章龙图瞥了眼程霖,程霖微微颔首,拱手替哥哥做求饶状。章聿云抬头,盯着壹堂堂主程森许久,缓缓道:“会不会是你手下的人急于邀功,自作主张,瞒而不报。”

  壹堂堂主程森立即表态,“请龙少侠下来喝一杯暖茶。这天寒地冻的,龙少侠一路行来,想必吃了不少冷风。程某立即派人调查,一炷香内,给龙少侠个交代。”

  程霖也对章聿云道:“龙图兄,我们好久不见。下来喝一杯吧。”

  章聿云从善如流,走过厅堂时,毫不费力拔下红柱上的赤霄宝剑。长剑入鞘,程霖不由得多看了两眼,若不是时机不对,他真相借过来细细看一下。

  程霖的目光从剑鞘上挪不开,他怎么看都觉得这把宝剑像是帝道之剑赤霄。“龙图兄,来喝酒。”敬章聿云一杯。

  章聿云端起茶杯,格挡住程霖的酒杯,推云弄手,暗暗使力压着程霖的手,将酒杯放在桌子上。“我以茶代酒。”

  章聿云端起温茶一仰而尽,呸了两口茶叶,和程霖划清界限:“酒是和朋友喝的,茶是同客人用的。今日我来行脚帮做客,可不是来交朋友的。我妹子是个小姑娘,性情单纯,没见过世面。”

  徐徐铺垫了许久,章聿云慵懒笑散的温眸划过一抹寒意,风轻云淡道:“我章龙图这辈子姐姐兄弟不少,妹子可就这么一个。贴我心肝,招我疼,招我宠的小丫头更是一个中的一个。”

  章聿云道:“今儿我妹子在这掉了一根头发,我和行脚帮上下势不两立。”定眸冷不防看向程霖,道:“龙生九子各个不同,以前我还不信这句话。如今却是信了。程霖,你这哥哥品德不如你啊。”

  程霖不慌不忙道:“我信任我哥。龙图兄的话莫要说早了,嘉鱼妹子的事我们倍感惋惜。可若这件事当真不是我哥哥所为。龙图兄要如何收场?”

  章聿云定定的看了程霖许久,认真道:“嘉鱼失踪当真和行脚帮无关?”

  程霖给章龙图斟了一杯酒,笑道:“行脚帮眼线遍布天下,有关无关。马上就知道了。这里是我大哥地盘,龙图兄只管等着便是。无论嘉鱼姑娘人在哪里,一个时辰之内定然给你个交代。”

  这次,章聿云接了那杯酒。

  漏壶水箭上浮七刻,行脚帮的弟子回来禀告道:“禀大堂主三堂主,据龙少侠所描述。未时一刻同梅二夫人出现在金满楼的姑娘,曾在北极街道中央干道上和一个变戏法卖艺的人接触过。”

  章聿云心道这和济世堂的杂役说的一模一样,看来嘉鱼真的被一群变戏法的人绑走了。

  行脚帮底子继续道:“戏法班子小的也打听过了,是从今年三月出开始打南边来寻转卖艺的,经常各处表演。回程的路上也时常会摆场子赚个路费。她们是当天到的镇上。收摊后天色已晚,却未在镇上停留。连客栈也退了,连夜往扬州方向去了。”

  章聿云问:“可曾在随行队伍中见到一个二八年华的美貌小姑娘?”

  “龙少侠,实不相瞒。那一个班子全是年轻貌美的妙龄姑娘,各个盘正条顺,比秦楼楚馆的女子姿色都要好。”

  “她们离开时可否带着大口木箱子?”

  “人家是戏法班子,行李别的不多,就箱子多。据说大大小小的箱子六七十个,她们也不雇镖局的人,两个姑娘轻轻松松一台,整个箱子就上了马车。”

  壹堂堂主身板挺直的看了章聿云一眼,笑道:“这下我总算可以自证清白了。”

  章聿云立即抱拳对壹堂堂主程森致歉,他吩咐人上壶酒,端着整瓶,仰头一饮而尽。抹嘴对程森道:“程大哥,今日多有冒犯。是章某情急了,这第一壶酒,赔我伤你壹堂门人之过。来人,再上酒!”

  程森程霖拦住,“不用不用了,龙少侠爱惜妹子,情急之下,情有可原。这一壶酒已经能看出龙少侠的诚意了。不要再喝了。”

  章聿云执意要敬满三壶酒。最后推辞不下,程森程霖让章聿云用小酒盅代敬,这事就算揭过了。

  叁堂堂主程霖道:“龙图兄你也别着急,嘉鱼妹子我们一定会帮你找到了。下午的时候戏班已经出了州界线,我们去找马帮帮主,沿着陆路帮你打听一下哪个戏法班子,什么来路,要往哪去。”

  章聿云苦笑道:“我只怕那些女子是什么秦淮画舫的人。我妹子落入贼手,耽误的久了这可就麻烦了。”

  壹堂堂主程森心中一动道:“龙少侠这么一提醒,我到想起来,你说那些人会不会是兰花门的人。”

  话未落音,叁堂堂主程霖驳回道:“不可能!兰花门隐世多年,一直南云一带活动,怎么会突然在中原露面。”

  章聿云道:“未尝不可能。你们的人不是说了吗,那个戏法班子全都是些妙龄女子,绝世美女。戏法幻术,可是红手绢一门的拿手好戏。”

  叁堂堂主程霖沉思片刻,“的确有所耳闻,红手绢的弟子拜入了兰花门和诸离门门下。”

  兰花一门脱身于官妓,前身是内院,和朝堂官员勾结在一起。后被章年卿王国舅打散,大量女子被送到南云另行婚配。私妓是不属于兰花门的。遂,兰花门再起时,大本营为南云。

  此外,以戏法和幻术著称红手绢的人。被和景帝限制的武林政策限制后,门派七零八落,弟子各自谋生。一部分红手绢的弟子拜入兰花门,成为兰花门的一大分支。

  另一部分红手绢的人则入了诸离门,以幻术杀人,手段好不残忍。

  兰花门的女子各个貌美如天仙,身姿曼妙,歌舞双绝。玉臂千人枕,朱唇万人尝。

  章聿云府上就有两位姨娘,如今已是六十老妪,仍能看出其年轻时惊艳绝伦的轮廓。时光苍老了她们的容颜,却从未凋零她们的美貌。

  就因为这两个姨娘,京城谁人不说母亲冯俏手段高明。少女时仗着美色无双,母族强势,把的章年卿屋里空荡荡的,连个侍寝通房都没有。

  等到自己年老色衰,首辅章年卿位高权重,又斥重金采买了两个绝世无双的美人。以至于首辅大人多年清心寡欲的很,外面寻常美色都入不了眼。

  为此,章府的门一度难敲的很。

  金银财宝美色,章家皆瞧不上。高官厚禄,章家已经唾手在得。论家学渊源,纵然衍圣公一家落寞,孔家也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冯俏其父又是晖圣堂主人,朝堂半数学子的亲师。

  权钱富贵,章家占的齐全。

  章聿云生来家里便是泼天富贵,初初行走江湖时。长武师父也时常叮嘱他,章家就是铜墙铁壁,而他们这几个孩子,就是铆着铜墙的铁钉。

  掉一颗,章家的铜墙铁壁就倒了。

  首辅章年卿在朝堂上是个孤臣,章年卿没法和文武百官沆瀣一气。因为半个大魏姓陶,亦姓章。

  除了他们这几个孩子,没有什么是父亲章年卿可畏惧的。

  兰花门。章聿云心里重重念了念这几个字。江湖上他唯一能亲近是漕帮,唯一要避讳的就是这兰花门。

  父亲章年卿当年还不是首辅时,在扬州为官。捅了内院的篓子,原以为事情平息,女子归于百姓。没想到后来南云又凝出兰花门的力量。

  兰花门初初显露势头时,母亲冯俏便书长信一封寄到少林寺。上书云:“……天下男儿唯美色难挡,我儿行走江湖,切记避讳南云女子,兰花门众人。树冠而乘凉,树阴而落虫。你承蒙父亲荫庇,亦需受着父辈苦果。”

  章聿云知道,兰花门便是父亲留给他的苦果。

  当年父亲章年卿救了内院很多女子,有人感谢父亲,但也有很多人恨着父亲。她们不愿意被解救。

  简直奇所之奇,闻所未闻的事。实实在在的发生了。

  兰花门至今有条不成文的规定,章、王两姓与狗不得入内。

  章聿云苦不堪言,如果嘉鱼真的是被兰花门的人掳走,他还真就没办法亲身去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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