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沈明鹤就着热水吃了药，又躺了一会儿就觉得胃部的疼痛好多了。
这期间苏早一直坐在床边陪着他，也不多话，他安安静静的看剧本，隔一会儿就抬头看看沈明鹤的情况，眼中都是不加掩饰的关心。
沈明鹤一直微阖着眼不出声，但苏早的小动静他都知道。
等到那股疼劲儿过去了，沈明鹤抬眼看向苏早，正对上他望过来的目光。
沈明鹤蓦地想起刚才苏早说的话，就轻声问他：“你说你有经验，又知道这个药，身边还常备着这种药，这是怎么回事？”
这是治胃病的特效药，市面上不是很好买。沈明鹤看苏早不像是有胃病的样子，也不愿意过多揣测，直接就问了。
苏早把手里的剧本合上，仔细观察沈明鹤的神情，见沈明鹤确实好多了，他这才放心。
“这都是因为我爸爸。我爸常年在外地拍戏，生活作息不规律，三餐饮食很多时候不能定点，加上我妈也是常年在外头拍电影，两个人不能总在一起，没人监督我爸，我爸的胃就不太好了。他有这个病，吃的就是这个药。我妈总怕我把胃搞坏了，也怕我得我爸这个病，所以就给我常备了这个药，以备不时之需吧。”
“我有空会去我爸那里探班，遇上他犯病，我总照顾他，就有经验了。”
苏早从小皮肤敏感，为这吃了不少苦头，但幸而他肠胃好，唐宋和曹璋这些年将他照顾的也很好，他倒是没有这个病。
苏早提及爸爸妈妈语气很轻快，眼睛里头还不自觉的带出了一点点的笑意，看得出来，他生活在一个很温馨有很□□里。
即便不能常与父母在一起，但父母子女之间的关系却很好，彼此相隔千里还互相牵挂着对方。
沈明鹤听着这些话，心里不知怎的有些羡慕，想起方才跟自己母亲的电话，心头一片柔软。可听见苏早说到爸爸两个字，他又下意识的觉得不自在，目光也冷了下来。
苏早注意到了沈明鹤情绪突然低落下来，他以为沈明鹤是累了，又怕自己说多了话影响沈明鹤的休息，就连忙止住了话头。正巧小石买了白粥回来，苏早便连忙接过来试了试温度正好，便让沈明鹤吃一点。
“沈老师，这个胃病不难根治，但就是得好好养着。三餐定时，饮食还得清淡。这白粥里什么都没有，是养胃的，您喝一点就休息吧。”
“哦，对了，”苏早挠了挠头发，又抿唇笑笑，轻声补了一句，“我爸爸说，这个药很苦的，过后得吃点东西压一压这个苦味。他就常常吃白粥，医生说是可以的。”
沈明鹤现在有一点力气了，自己接了白粥过来。
白粥透着米香，沈明鹤其实不是很饿，但看见苏早殷切的眼神，他还是吃了一点。
您就您吧，沈明鹤突然又不想叫苏早改口了。
苏早跟常导挺熟的，说话也是带着尊敬的，可比较起来，跟称呼他的语气又有点不一样。
沈明鹤明显感觉到，苏早对他比刚进组的时候亲近了一点。
看着站在床边白白净净的青年，瞧着他照顾自己十分熟练殷勤的样子，沈明鹤觉得，他其实一点也不像二十出头的青年，苏早面嫩，看着比实际年纪小很多，倒像是个小孩子似的。
是个单纯，热情，惹人喜爱的小孩子。
“苏早，谢谢你。”过了一会儿，沈明鹤放下粥碗，轻声给他道谢。
苏早忙说不客气，他觉得自己应该走了，不应该再继续打扰病人休息，可他还有一句话没有问完，心里总觉得不踏实，看见沈明鹤温和下来的眼神，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说了。
“沈老师，我今天回学校，我们院长让我问你一声，你愿不愿意做我们这届毕业典礼的嘉宾啊？如果你愿意去的话，院长说他们稍候就送邀请函过来。”
原本苏早想，这话怎么问，什么时候问，他都要想好了才能说。绝不是在这样一个凌晨时分且沈明鹤还在生病的时候问的。
可沈明鹤才维护过他，让他觉得自己同沈明鹤关系近了一点，他又发现沈明鹤真的是一个很好的人，他一个忍不住，一冲动就问了出来。
之前是有任务在身不得不请，可这会儿，他是真心实意想请沈明鹤去做他们的典礼嘉宾。
嘉宾们都会给毕业生们做演讲，苏早想听听沈明鹤会说些什么。作为不是科班专业出身的演员，在演艺圈沉浮十年之后走上了巅峰，并且还在孜孜不倦的攀登更高峰，苏早觉得，沈明鹤的经验应该是很有价值的。
他只是怕他不肯去。
沈明鹤答应的很痛快，他看着苏早的目光很温和：“好啊。到时候，我去看你毕业。”
沈明鹤答应了，苏早是真高兴。
可怎么就成了看他毕业呢？在沈明鹤专注目光中，苏早心弦微动，忽然有点不好意思了。
苏早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连忙抱着剧本告辞：“沈老师，你好好休息，我线回去了。”
“嗯，好。”
沈明鹤让小石送苏早回去。
房间里一时空下来，沈明鹤闭目养神的时候，手机响起了消息提示音。
沈明鹤点开来看，是张攀的消息。
张攀：筹备前期资金没问题，但后续资金需要抛售一些你公司持有的股份，这动静可不小。明鹤，我再问你一遍，真要投资这部电影？
沈明鹤：要投资。你只管做。
张攀：苏早真就那么好？你这都不管不顾了。
沈明鹤：公司不会出问题的。这部电影我很喜欢，一定要拍。
沈明鹤就一句话——我看中的人，怎么都不能换。
张攀在那边吩咐下去，前期资金注入，他对着常导叹气：“明鹤八成是想起他出道那时候被换角的事情了。他跟您一样，铁了心要维护苏早。他跟苏早投缘，这倒是难得，他当年吃过的亏，现在有底气了，就不肯叫他看中的人再吃了。”
电影能照常拍下去，常导很高兴，他笑道：“明鹤眼光好，你看着吧，苏早不会叫你们失望的。这一回等电影出来，我的两个男主角都会拿奖的！”
沈明鹤这边收到张攀说资金已到位的消息后，霎时心满意足。
小石去送了苏早回来，沈明鹤看天还没亮就让小石回去休息了。他吃了药，胃已经好多了，不需要人守着。
但这个药是真的很苦，这都吃下去快一个小时了，之前还喝了一点白粥，沈明鹤还是觉得嘴巴里都是苦味。
苦到他睡不着。
沈明鹤把手机打开，登录微博，点开了苏早的主页。他是不常发微博，实在是觉得自己没有什么新鲜事需要分享，可是他总会隔一段时间就登录微博看看他关注的朋友们都发了些什么。
张攀替他关注了苏早，苏早很快就回关了他。
他下午的时候看见苏早发微博了。苏早发了三张在紫薇树下拍摄的照片。
苏早V：答辩顺利通过，开心到飞起！[图片][图片][图片
照片里阳光灿烂，紫薇盛放，白衣青年对着镜头笑得眉眼弯弯，完全可以让人体会到照片里的人因为顺利通过答辩的喜悦心情。
这条微博下面，热转第一条是苏早的一个大粉。
那个ID叫苏家小甜甜的账号什么话都没说，只发了一张图片，图片里是线稿图样。
一只修长纤细的手掌心向上展开，里面是一颗糖，糖纸上写着苏早两个字。底下粉丝们的评论出奇的一致，都在刷我们苏苏最甜的字样。
哪有人能比糖还甜呢？
可盯着苏早的图片看了一会儿，将他笑得灿烂的眉眼放大细看，沈明鹤觉得嘴巴里的苦味好像在慢慢的消失了。
他真的很甜。
就像他小时候吃过的大白兔奶糖似的。
沈明鹤想了想，把苏早发的三张图片都点了保存。他也见过很多次苏早哭鼻子了，这人哭起来就像是裹了白糖的糯米团子似的，即便是破了，流出来也是甜滋滋的糖水。
可怜又可爱，香甜又可口。
就……特别的治愈。
这么甜的人，合该是不能让他无端受委屈的。
三天假期过完，全剧组继续投入繁忙的拍摄之中。
程蓟被俘后，凭借自己的努力，在半年之后从北夷军中逃脱，重新回到了燕云十六州。而此时的燕云十六州，已有泰半被北夷强夺，余下的也都是岌岌可危。
燕云数州向朝廷求援，希望朝廷能派兵增援，但朝廷也是自身难保，朝中党争多年，已消耗大量国力，皇帝年迈，诸皇子之间为太子之位也是争斗不休，连中原都尚难支撑，更别说保全燕云十六州了。
北夷骑兵虎视眈眈，朝廷兵将都不是其对手。
而就在这个时候，程蓟回来了。他一人之回归，给风雨飘摇的燕云十六州带来了希望，却也在朝中引起了动荡。
对于要不要再度让程蓟为燕云边陲的守将，朝中众臣争执不休。
程蓟有解救檀州之功，可他曾被北夷掳去，即便此时归来，在这个敏感时期，朝中不信任程蓟的大有人在。有人甚至主张将程蓟押解至京师严审，看他是否已投靠北夷，此番回来是故布疑兵的。
朝中有忠良之士据理力争，保得程蓟一时太平，但对于程蓟是否还能领兵并无定论，程蓟就这样闲了下来。
程蓟被俘后那一段时日，洛尘过得很不好。
他整天浑浑噩噩的，可檀州没人了，兵丁得重新招募，朝廷下了召文，他成了领兵的小将，带着一群心招募的小兵守卫檀州，还有檀州左近的几个州。
洛尘心里痛苦，但还有责任在身，他还要找北夷复仇，他甚至想要壮大队伍，把北夷从他们自己的疆土上打跑。
可朝廷自身难保，那些大臣忙着内斗，根本没空管燕云十六州的死活，没有增兵，他的这些愿望皆是遥不可及。
这个时候程蓟的回归，几乎是洛尘昏暗生活中一抹耀眼的光亮。
洛尘之前跟着程蓟的时候，只是程蓟麾下一小兵，两人并无过多交集。
洛尘富家子弟出身，不怎么会打仗，自己领兵，跟北夷军打了几场，有输有赢，但好在他机灵，几次遇险都逃脱了，没被北夷军抓走。
程蓟闲着也是闲着，身无职位，又只识得洛尘这一个故人，看洛尘带兵不得章法，便提出要教授洛尘兵学，愿将他所会的倾囊相授。
洛尘巴不得与程蓟亲近些，一人有意一个有心，他自然学得起劲。
“这应该是整部电影里，洛尘和程蓟生活中最平静温馨的一段日子了。”苏早在剧本围读会议上是这样评价这一段戏份的。
苏早把人物逻辑关系情感都理得挺通顺的，但到了实拍的时候，怎么拍都不对，又是连着NG了好几条。
沈明鹤没问题，这问题还是出在苏早的身上。
常导很有耐心，让现场休息五分钟，然后把苏早叫到跟前来说话。
“苏苏，昨天开会的时候你自己也说了，洛尘在全家人被杀后万念俱灰，是程蓟救了他的性命，给了他活下去的希望，洛尘的心里只有两件事，一是把北夷军赶出燕云十六州，二就是程蓟。”
“程蓟教授他兵学，他日日跟程蓟同行同止，同吃同住，他心里是非常欢喜的，尽管在这个时候他自己没有发现，但是他已经把程蓟放在心上了。他看程蓟的眼神不再单纯是看救命恩人的眼神，那眼神里是有着喜欢的，尽管他自己不知道，但是你得表现出来呀。”
洛家家风甚严，洛尘没经历过男女之事，也没喜欢过哪个姑娘，才刚经历过家族覆灭伤痛的少年，在朝夕相处中满心满眼都是他的救命恩人，这情窦初开之时的感情，自是羞涩动人的。
这一场戏，程蓟同洛尘坐在一起研读兵书，少年的心事从眼睛里露出来，欲语还休藏都藏不住。
苏早就没能演出来。
“你只有羞涩，没有动情。”常导一针见血的指出苏早的问题。
常导瞧了瞧苏早，又问他，“苏苏，你谈过恋爱吗？”
苏早被常导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工作人员都在忙，常导身边只有副导演和摄像师在，沈明鹤在他们谈话的时候也走了过来，在一旁认真静听。
苏早感觉到沈明鹤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他越发不好意思了，软软答道：“……没有谈过。”
他从小到大，就没喜欢过什么人。家里管得严，不许他早恋，他从小耳濡目染，知道自己是公众人物，感情这回事容易招惹是非，他就没碰过这些。
成年之后拍戏，也没拍过正儿八经的恋爱戏。一晃现在二十一岁了，恋爱经验基本为零。
常导没笑他，指了指沈明鹤：“明鹤拍过不少电影，他的恋爱戏演的很好。你去把他的电影找出来多看看。自己也多琢磨琢磨，我再给你找几部经典影片，你也都看了，自己找找感觉。”
“对了，还有，你们俩演戏时的感觉还是不太亲密，明鹤没问题，还是苏苏你不太放得开。你们私下多相处相处，多说说话。苏苏，你要多了解了解明鹤，不要把他当大影帝，就把他当成你的好朋友。你们不把感情培养好了，这接下来的戏份可怎么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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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空会去我爸那里探班，遇上他犯病，我总照顾他，就有经验了。”
苏早从小皮肤敏感，为这吃了不少苦头，但幸而他肠胃好，唐宋和曹璋这些年将他照顾的也很好，他倒是没有这个病。
苏早提及爸爸妈妈语气很轻快，眼睛里头还不自觉的带出了一点点的笑意，看得出来，他生活在一个很温馨有很□□里。
即便不能常与父母在一起，但父母子女之间的关系却很好，彼此相隔千里还互相牵挂着对方。
沈明鹤听着这些话，心里不知怎的有些羡慕，想起方才跟自己母亲的电话，心头一片柔软。可听见苏早说到爸爸两个字，他又下意识的觉得不自在，目光也冷了下来。
苏早注意到了沈明鹤情绪突然低落下来，他以为沈明鹤是累了，又怕自己说多了话影响沈明鹤的休息，就连忙止住了话头。正巧小石买了白粥回来，苏早便连忙接过来试了试温度正好，便让沈明鹤吃一点。
“沈老师，这个胃病不难根治，但就是得好好养着。三餐定时，饮食还得清淡。这白粥里什么都没有，是养胃的，您喝一点就休息吧。”
“哦，对了，”苏早挠了挠头发，又抿唇笑笑，轻声补了一句，“我爸爸说，这个药很苦的，过后得吃点东西压一压这个苦味。他就常常吃白粥，医生说是可以的。”
沈明鹤现在有一点力气了，自己接了白粥过来。
白粥透着米香，沈明鹤其实不是很饿，但看见苏早殷切的眼神，他还是吃了一点。
您就您吧，沈明鹤突然又不想叫苏早改口了。
苏早跟常导挺熟的，说话也是带着尊敬的，可比较起来，跟称呼他的语气又有点不一样。
沈明鹤明显感觉到，苏早对他比刚进组的时候亲近了一点。
看着站在床边白白净净的青年，瞧着他照顾自己十分熟练殷勤的样子，沈明鹤觉得，他其实一点也不像二十出头的青年，苏早面嫩，看着比实际年纪小很多，倒像是个小孩子似的。
是个单纯，热情，惹人喜爱的小孩子。
“苏早，谢谢你。”过了一会儿，沈明鹤放下粥碗，轻声给他道谢。
苏早忙说不客气，他觉得自己应该走了，不应该再继续打扰病人休息，可他还有一句话没有问完，心里总觉得不踏实，看见沈明鹤温和下来的眼神，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说了。
“沈老师，我今天回学校，我们院长让我问你一声，你愿不愿意做我们这届毕业典礼的嘉宾啊？如果你愿意去的话，院长说他们稍候就送邀请函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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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沈明鹤才维护过他，让他觉得自己同沈明鹤关系近了一点，他又发现沈明鹤真的是一个很好的人，他一个忍不住，一冲动就问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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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宾们都会给毕业生们做演讲，苏早想听听沈明鹤会说些什么。作为不是科班专业出身的演员，在演艺圈沉浮十年之后走上了巅峰，并且还在孜孜不倦的攀登更高峰，苏早觉得，沈明鹤的经验应该是很有价值的。
他只是怕他不肯去。
沈明鹤答应的很痛快，他看着苏早的目光很温和：“好啊。到时候，我去看你毕业。”
沈明鹤答应了，苏早是真高兴。
可怎么就成了看他毕业呢？在沈明鹤专注目光中，苏早心弦微动，忽然有点不好意思了。
苏早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连忙抱着剧本告辞：“沈老师，你好好休息，我线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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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明鹤让小石送苏早回去。
房间里一时空下来，沈明鹤闭目养神的时候，手机响起了消息提示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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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攀：筹备前期资金没问题，但后续资金需要抛售一些你公司持有的股份，这动静可不小。明鹤，我再问你一遍，真要投资这部电影？
沈明鹤：要投资。你只管做。
张攀：苏早真就那么好？你这都不管不顾了。
沈明鹤：公司不会出问题的。这部电影我很喜欢，一定要拍。
沈明鹤就一句话——我看中的人，怎么都不能换。
张攀在那边吩咐下去，前期资金注入，他对着常导叹气：“明鹤八成是想起他出道那时候被换角的事情了。他跟您一样，铁了心要维护苏早。他跟苏早投缘，这倒是难得，他当年吃过的亏，现在有底气了，就不肯叫他看中的人再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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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明鹤这边收到张攀说资金已到位的消息后，霎时心满意足。
小石去送了苏早回来，沈明鹤看天还没亮就让小石回去休息了。他吃了药，胃已经好多了，不需要人守着。
但这个药是真的很苦，这都吃下去快一个小时了，之前还喝了一点白粥，沈明鹤还是觉得嘴巴里都是苦味。
苦到他睡不着。
沈明鹤把手机打开，登录微博，点开了苏早的主页。他是不常发微博，实在是觉得自己没有什么新鲜事需要分享，可是他总会隔一段时间就登录微博看看他关注的朋友们都发了些什么。
张攀替他关注了苏早，苏早很快就回关了他。
他下午的时候看见苏早发微博了。苏早发了三张在紫薇树下拍摄的照片。
苏早V：答辩顺利通过，开心到飞起！[图片][图片][图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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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有人能比糖还甜呢？
可盯着苏早的图片看了一会儿，将他笑得灿烂的眉眼放大细看，沈明鹤觉得嘴巴里的苦味好像在慢慢的消失了。
他真的很甜。
就像他小时候吃过的大白兔奶糖似的。
沈明鹤想了想，把苏早发的三张图片都点了保存。他也见过很多次苏早哭鼻子了，这人哭起来就像是裹了白糖的糯米团子似的，即便是破了，流出来也是甜滋滋的糖水。
可怜又可爱，香甜又可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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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甜的人，合该是不能让他无端受委屈的。
三天假期过完，全剧组继续投入繁忙的拍摄之中。
程蓟被俘后，凭借自己的努力，在半年之后从北夷军中逃脱，重新回到了燕云十六州。而此时的燕云十六州，已有泰半被北夷强夺，余下的也都是岌岌可危。
燕云数州向朝廷求援，希望朝廷能派兵增援，但朝廷也是自身难保，朝中党争多年，已消耗大量国力，皇帝年迈，诸皇子之间为太子之位也是争斗不休，连中原都尚难支撑，更别说保全燕云十六州了。
北夷骑兵虎视眈眈，朝廷兵将都不是其对手。
而就在这个时候，程蓟回来了。他一人之回归，给风雨飘摇的燕云十六州带来了希望，却也在朝中引起了动荡。
对于要不要再度让程蓟为燕云边陲的守将，朝中众臣争执不休。
程蓟有解救檀州之功，可他曾被北夷掳去，即便此时归来，在这个敏感时期，朝中不信任程蓟的大有人在。有人甚至主张将程蓟押解至京师严审，看他是否已投靠北夷，此番回来是故布疑兵的。
朝中有忠良之士据理力争，保得程蓟一时太平，但对于程蓟是否还能领兵并无定论，程蓟就这样闲了下来。
程蓟被俘后那一段时日，洛尘过得很不好。
他整天浑浑噩噩的，可檀州没人了，兵丁得重新招募，朝廷下了召文，他成了领兵的小将，带着一群心招募的小兵守卫檀州，还有檀州左近的几个州。
洛尘心里痛苦，但还有责任在身，他还要找北夷复仇，他甚至想要壮大队伍，把北夷从他们自己的疆土上打跑。
可朝廷自身难保，那些大臣忙着内斗，根本没空管燕云十六州的死活，没有增兵，他的这些愿望皆是遥不可及。
这个时候程蓟的回归，几乎是洛尘昏暗生活中一抹耀眼的光亮。
洛尘之前跟着程蓟的时候，只是程蓟麾下一小兵，两人并无过多交集。
洛尘富家子弟出身，不怎么会打仗，自己领兵，跟北夷军打了几场，有输有赢，但好在他机灵，几次遇险都逃脱了，没被北夷军抓走。
程蓟闲着也是闲着，身无职位，又只识得洛尘这一个故人，看洛尘带兵不得章法，便提出要教授洛尘兵学，愿将他所会的倾囊相授。
洛尘巴不得与程蓟亲近些，一人有意一个有心，他自然学得起劲。
“这应该是整部电影里，洛尘和程蓟生活中最平静温馨的一段日子了。”苏早在剧本围读会议上是这样评价这一段戏份的。
苏早把人物逻辑关系情感都理得挺通顺的，但到了实拍的时候，怎么拍都不对，又是连着NG了好几条。
沈明鹤没问题，这问题还是出在苏早的身上。
常导很有耐心，让现场休息五分钟，然后把苏早叫到跟前来说话。
“苏苏，昨天开会的时候你自己也说了，洛尘在全家人被杀后万念俱灰，是程蓟救了他的性命，给了他活下去的希望，洛尘的心里只有两件事，一是把北夷军赶出燕云十六州，二就是程蓟。”
“程蓟教授他兵学，他日日跟程蓟同行同止，同吃同住，他心里是非常欢喜的，尽管在这个时候他自己没有发现，但是他已经把程蓟放在心上了。他看程蓟的眼神不再单纯是看救命恩人的眼神，那眼神里是有着喜欢的，尽管他自己不知道，但是你得表现出来呀。”
洛家家风甚严，洛尘没经历过男女之事，也没喜欢过哪个姑娘，才刚经历过家族覆灭伤痛的少年，在朝夕相处中满心满眼都是他的救命恩人，这情窦初开之时的感情，自是羞涩动人的。
这一场戏，程蓟同洛尘坐在一起研读兵书，少年的心事从眼睛里露出来，欲语还休藏都藏不住。
苏早就没能演出来。
“你只有羞涩，没有动情。”常导一针见血的指出苏早的问题。
常导瞧了瞧苏早，又问他，“苏苏，你谈过恋爱吗？”
苏早被常导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工作人员都在忙，常导身边只有副导演和摄像师在，沈明鹤在他们谈话的时候也走了过来，在一旁认真静听。
苏早感觉到沈明鹤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他越发不好意思了，软软答道：“……没有谈过。”
他从小到大，就没喜欢过什么人。家里管得严，不许他早恋，他从小耳濡目染，知道自己是公众人物，感情这回事容易招惹是非，他就没碰过这些。
成年之后拍戏，也没拍过正儿八经的恋爱戏。一晃现在二十一岁了，恋爱经验基本为零。
常导没笑他，指了指沈明鹤：“明鹤拍过不少电影，他的恋爱戏演的很好。你去把他的电影找出来多看看。自己也多琢磨琢磨，我再给你找几部经典影片，你也都看了，自己找找感觉。”
“对了，还有，你们俩演戏时的感觉还是不太亲密，明鹤没问题，还是苏苏你不太放得开。你们私下多相处相处，多说说话。苏苏，你要多了解了解明鹤，不要把他当大影帝，就把他当成你的好朋友。你们不把感情培养好了，这接下来的戏份可怎么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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